无需公主殿下开金口,最是谄媚讨主儿欢心的得力狗奴才奉忠就严声拷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没长眼的贱婢,竟敢冲撞堂堂四公主殿下?活腻歪了么!”

    跪在那儿也没个正形的人低垂着头,还没等开口仍跪趴在地的宋明月心头就凉了一截,这熟悉又陌生的身形,这一身再熟悉不过的粗布麻衣,不是沈妉心是谁?

    可就在这时,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皮子底下掠了过去,口中大骂:“你这丑八怪跑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做畜生么!?”

    宋明月呆若木鸡的缓缓支起身,看着那个自打娘胎中出世就相伴至今的身影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宋明珏来作甚?以往赵卉寻她霉头从来没连带上宋明珏,难道是沈妉心篡的?

    只见宋明珏话音刚落,就急忙停下了脚步,朝着一脸迷糊的公主殿下深深拜了一揖,恭声道:“宋明珏不知公主殿下在此,多有冒失,望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多多海涵。”

    赵卉竟没视而不见,反而是神色古怪的看着宋明珏问道:“你不在夫子院读书跑这儿来作甚?”

    宋明珏讪讪一笑,指了指地上所跪之人,支吾道:“这……这人是浣衣局新来的婢女,我瞧她呆头呆脑又生的有几分公主殿下的花容月貌,便……”说着,宋明珏竟面红耳赤,偷偷抬眼瞥了赵卉一眼,赶忙低下头,身子躬的更低,“是在下该死,千不该万不该冲撞了公主殿下,还望心怀百川的公主殿下饶在下一回。明珏定当谨记公主殿下宏恩浩荡。”

    赵卉面色如常,只瞥了一眼呆愣在旁的宋明月,娇笑道:“这多读了几年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舌灿莲花哄的本宫都不忍心责罚,也罢,让本宫瞧瞧这能入了你眼的可人儿究竟是何等容貌。”

    狗腿子奉忠听得此话,一把捏住了沈妉心的下巴,低声呵斥道:“抬起头来!”同时大力往上一抬。沈妉心翻了个白眼,她本是对奉忠不满,可翻的时机不对,正巧被公主殿下撞了个正着。

    虽沈妉心生的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些词儿都挨不着,就更甭说什么倾城倾国了,但好歹也是眉目清秀,明眸皓齿的可人儿模样。怪就怪这白眼翻的忒不是时候,硬生生毁了一副好容貌。

    赵卉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四公主殿下,当即只微皱了眉头,一脸惋惜的看着宋明珏,道:“明珏啊,你也算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虽宫里对你的身份颇有微辞,但你若是想,本宫便赐你个天仙儿般的良家女子也无妨。即便是馋嘴了,也莫找些这种歪瓜裂枣来糟践自个儿呐。”

    宋明珏偷偷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沈妉心,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作揖道:“多谢公主殿下抬爱,明珏只一时鬼迷心窍拙了眼,殿下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污了殿下一双明媚慧眼。”

    这等高级别的阿谀奉承自是奉忠不可高攀的,显然哄的公主殿下心头大悦,慵懒的摆了摆手道:“放了吧,莫要再让本宫瞧见。”

    奉忠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退了一步到宋明珏身侧,低声恶笑:“算你小子走狗屎运。”

    宋明珏看也不看他一眼,下巴微仰,反唇相讥:“那还得多亏这婢女撞你撞的妙。”

    经历这么一出,卉公主没了赏花的兴致,但临行前仍是免不得冷嘲热讽一番。只见她走到宋明月跟前,微微一笑:“起来吧,总跪在这雪地里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本宫欺凌你。”

    宋明月依言缓缓站起身,卉公主破天荒的替她弹了弹兔绒大氅上沾着的雪沫儿,软言轻语道:“大哥亲手为本宫缝制的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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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兔绒,虽不及父皇赏赐的火狐绒金贵,却也好歹是大哥的一片心意,你可莫糟践了。不过于你,倒是更为相称。”

    又见宋明月无二两肉的胸口起伏,赵卉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待人不见踪影,宋明月一把扯下雪亮的兔绒大氅,狠狠摔在雪地上,仍不解恨,抬腿又踩了两脚。登时,两个黑色的泥脚印格外扎眼。

    几步窜过来的沈妉心没能阻止这令她窒息的败家行径,只得大声质问道:“宋明月你疯了!?”

    宋明珏竟在旁默不作声,宋明月死死盯着那兔绒大氅,咬牙切齿的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披这大氅么?你以为我愿意让明珏在这大冷天里去把它洗净么?赵卉的大哥是赵宗谦的长子赵冶,虽是长子却是庶民出生,赵卉把它赐予我,不就是笑话我虽承正统天家血脉却连个庶子都不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