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稀清冷,弦月当空。

    江都县衙后院里,蒲永安身穿青袍,头戴网巾,长吁短叹,犹豫迟疑。

    今天海瑞、王一鹗的态度非常明白,两淮这艘船要被凿沉了,自己是想趁机换艘新船还是愿意跟着旧船一起沉溺水底?

    任由自己选择。

    当然想换新船。

    但是蒲永安担心,在成事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弃子?

    朝堂地方的斗争,自己这样的人,多半是不会被胜利者接受,用完就扔,一点都不带可惜的。

    蒲永安不甘心。

    辛苦这么多年才熬到如今的位置,谁愿意轻易舍弃。

    “老爷,有客拜访。”老仆人在后院门口禀告道。

    蒲永安一愣,这么晚了,谁来拜访自己?

    “谁?”

    “梁举人。”

    梁奢!

    蒲永安眼珠子一转,说道:“请进来。”

    不一会,梁奢提起衣襟快步走进来。

    蒲永安上前迎接道:“克俭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梁奢拱拱手,淡笑道:“北风凛冽啊,世德兄难道没感到刺骨寒意吗?”

    “感受到了,所以才在这里长吁短叹。走,到书房里说话。”

    “好。请。”

    两人在不大的书房里坐下,等老仆人端上茶离开后,梁奢抢先开口。

    “世德兄,今天三位钦差找你们几位谈话,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