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唯一惊喜之人,自然是赵丰年,他起身大步走去开门,瞧得那门外背着包袱的白胡子老头儿,脸上的喜色立时又添了三分,“安伯,你怎么来了?”

    安伯一瞪眼睛,假装恼怒道,“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折腾来的,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千里奔波,真是要散架子了。”

    赵丰年不像木三那般机灵嘴甜,不会说什么话哄老爷子欢喜,只是满脸感激的给老爷子行了一礼,赶紧迎了他进门。

    白展鹏一听得“安伯”两字,赶紧动手整理好半敞的衣衫,起身恭敬行礼,“安伯,一路辛苦。”

    安伯点头,笑道,“白小子也在啊。”

    栾鸿和陈家鼎不是江湖人,不识得安伯,但是瞧得白、赵两人神色,也知道这老爷子必定是个人物,于是也上前行了晚辈之礼。

    安伯摆摆手,也不客套,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就道,“给我准备些吃的,这一路赶得急,真是亏待肚腹了。”

    赵丰年立时唤人重新上了新菜,这才给老爷子倒酒,有些急切的问道,“安伯,家里一切都好?孩子如何?雪…嗯,秦氏身子可是将养好了?”

    安伯笑眯眯点头,顺手把身后的包裹解下,拿出那只油纸袋子递给他,“这是雪丫头给你的,你想知道什么里面必定都有,就别逼问我这老头子了。”

    安伯一路行来,晓行夜宿,倒也未曾吃好喝好,如今到得地头儿,连话都懒得说,手下夹菜喝酒,先把肚皮安抚好了再说。

    赵丰年把油纸包塞到怀里,虽不停给老爷子布菜,但总忍不住用手去碰碰,这样才勉强心安一些。

    白展鹏瞧不得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拉着陈家鼎和栾鸿喝酒,但是,陈栾两人却把刚才安伯那句话听在了耳里,百爪挠心般好奇难耐,好不容易瞧着老爷子吃了半饱,手下放慢了速度,赶紧殷勤的抓了酒壶,帮忙倒酒,然后笑嘻嘻问道,“老爷子,您刚才说的那句话,可是当真?”

    安伯故意装作不知,挑眉疑惑道,“什么话,我这上了年纪,容易忘事啊?”

    陈家鼎号称书痴,可不是真痴呆,眼珠儿一转,就笑道,“老爷子,您刚赶了远路而来,怕是有所不知,我们赵兄马上就要定亲了,娶的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我们兄弟都羡慕极了。”

    赵丰年听得这话,顿时就急了,反驳道,“胡说!我自从回来就忙生意,哪有空闲理会这事!”

    栾鸿却是帮腔相助陈家鼎,“你就承认了吧,那吴小姐同你也算半个青梅竹马,若是能终成眷属,兄弟们也是替你欢喜。”

    安伯吃饱喝足,也是起了促狭之心,“啪”得一声,摔下筷子,装作恼极叱道,“赵家小子,亏得雪丫头在家里吃苦受累,替你养儿育女,你居然忘恩负义,另娶新欢?”

    “没有,没有!”赵丰年怎会不知众人是在拿他打趣,但是这大帽子他可是死活不肯担上半点儿,赶忙给安伯倒酒,求饶道,“安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夫妻的事情,怎么也帮着他们起哄。”

    安伯哈哈大笑,拍了他的肩膀说道,“行,赵小子,就冲你这份心急,雪丫头也没有白盼望。”

    赵丰年脸色微红,低声应道,“家里那边是不是都下雪了,可杀猪腌腊了?孩子满月摆酒宴了?”

    安伯摇头,“今年气候暖着呢,家里还未下雪,也没杀猪,怡然丫头满月只舍了几百馒头,没摆酒宴,雪丫头说要等着你回去的时候,给两个孩子一起办百日。”

    他们两人这般唠着家常,亲近又和气,倒是把陈、栾二人听得是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