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秋。

    大楚举办的第一次科举考试,中选者多是饱读诗书的富裕子弟。这年头活命都难,普通人家又哪有时间哪有钱银去买笔墨看书本。

    晏巉对此有所预料。其他的举措也并不能立竿见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晏巉没有多少时间了。

    入了秋,天气转凉。每逢下雨天,旧伤就疼得厉害。

    当初受了伤,也没能好好休养。战事紧急不等人。

    大楚又有地方起义,世家豪强推举了赵姓宗室,打着复国的旗号席卷。叛乱虽最终平定,但国库几乎见底,好在今年夏没有闹洪灾,今年秋百姓的收成还算不错。

    晏巉召集有才干的臣子修律法,谱史书。有个臣子毫不避讳地将晏巉的一些事写了进去,晏巉看了,懒得杀了。

    后世任人评说。

    林笑却看了,纠正了其中一点,说赵异不是畏罪自尽,他是真的想为绥地做些什么。

    他将绥城的事一一说了,臣子听后退下了,也不知改没改,后续的事林笑却没再管。

    晏巉抱着林笑却,问他是不是想赵异了。

    林笑却不明白晏巉怎么会这么想。

    他道:“不是想,只是觉得他虽然……但死之前不是那个人写的那样不堪。”

    晏巉紧紧抱着林笑却,赵异死之前没有那样不堪,那他呢?

    晏巉心里明白应该放手,应该让怯玉伮去过快活自由的生活。

    只是他舍不得。

    他好像陷入了漩涡,一会儿觉得所有人都要害怯玉伮,一会儿又觉得他才是害怯玉伮的人。反反复复,和旧伤的疼一起翻涌。

    “明明怯玉伮就在大哥怀里……”可为什么离他如此之远。

    “怯玉伮,呆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很难过。”和一个病人呆在一起,健康的人也会染上枯萎的气息。

    晏巉望着林笑却的面庞,明明正值青春,怎么就跟着他掉入泥淖了。

    晏巉抚上林笑却的脸颊,浅笑道:“再陪大哥一会儿,等秋天过去,田地里金黄的庄稼成了漫山遍野的大雪,天寒地冻……”他联系北穆,将怯玉伮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