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去德管家那里支了十两银子买了个螺钿头冠,莲子荷花的花式,嵌了几颗珍珠,到时候再另外簪些花样,肯定是不俗的。出去还打听了城内别院的价格,带二百平院子的都要近四百两,城外倒是便宜,而且越远越便宜,但是这出了城夜里就没有巡夜的官兵,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就得不偿失。现在住的地方怎么说也有三亩地,从这大房子搬去小房子,确实还得想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底是钱的事,去要个几十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嘛。我手头上有个两百多,这肯定是不够的,而且在城南有个院子正在打折,是那户人家要搬去中原去,院子也是三进的,也有三亩地,书香门第,那前厅后院的都修得非常考究,只是装修素雅了些,还要盈余些银两来修葺。一千二百两再加上修葺的钱,生活的开支的盈余,怎么都要有一千五百两才够数。肯定得做些生意了,只是做什么呢,得简单一点才行。

    织布?只需要请人织出花样就行,购入几台梭机,一个铺子就可以,设计的话我用前世的花纹到这里,应该不算抄袭吧。一匹真蚕丝的料子怎么也说值个一两银子,花式特别的两三两也是正常,就算利润在三分之一,那只要卖出四千五百两就可以了,四千五百两按照最低的三百文利润要卖一万五千匹布,嘿嘿,好像也是非常难啊。

    午后,在凉亭石桌小坐。

    “前日我去街市买了个珍珠螺钿的头冠,你看是配什么花,这素白的搭些花会不会太惹眼了,不好?”

    “无妨的,挺好看,按照自己喜欢穿戴就行,母亲往时节日里穿得都要比这要更复杂些。”

    “是,我看着这些也是喜欢的。街上属实是热闹的,平时来往的人也多,去逛那些铺子有时候小二都不一定招呼得过来。”

    “可以让管家打好招呼,都会提前打点好的。”

    “热闹点也好,大家都还可以一起看看花样。城里赶风潮的妇人眼光都挑剔得很,各个争奇斗艳的,艳又不俗,看着也是养眼。”

    “这是你们爱看的了。”

    “我是说,想在市集要间铺子,平时无聊也可以有事可忙些,是不知道家里知道会不会介意。”

    “你是想要间铺子?”

    “是,自小就学着女红,绣出点花样让师傅们做出来想着应该也是不错的。”

    “倒没事,你先去看吧。”

    选了最热闹的地段,每月十两银,十个熟手师傅每天可以织三十匹布,因为已经有别的布匹店了,所以选了更好的料子,定价高些,但是利润也会高些,每匹赚五百文,每天最低也能有十五两银子的收入,赚的已经扣除房租人工了,有时候人多预定的话工期还要排到后几天,师傅就十个吧,毕竟做生意还是要求稳,手头可以支配的钱就是自己的两百多加上他给我的两百,就是四百多,现在扣除开店成本也还剩四百左右。其实四百可以先去把院子定下来了,但是我想着月底大概又会进账四五百,还不如等着全款去买。毕竟我也只说了开铺子没说要买宅子,手里有钱了再一起说。

    月中七夕,给自己打了条新襦裙,配自己的珍珠冠,簪的花选了桃色的山茶花,眉心花钿寥寥三笔也画上了荷花。下襦裙用晕染法画的图样再用丝线织出来,穿上身就是一朵一朵花在水里绽开的模样,但是又可以摸到线的纹理,颜色做了几种,选了青蓝色的。上衣内里用白色真丝做的,质感很好,贴身穿也舒服,油亮的白。外衫是水红色棉料,间隔用深一个色号的红织出吉祥图腾,离近了看才看得仔细,远看也不会显得太单调。披帛也用了白色真丝。腰间也是吉祥暗纹图案的,用了嫩绿色,配上白玉彩石禁步,耳环用的是金,上面打了镂空的图案。

    启王府邸在城北,傍晚时分到的,宾朋满座,主殿也是很大,有五六百平方吧,中间是表演歌舞的,我们坐在右手边,单人单座,我就坐在崔浒青后面。其实我一路进来都有很多人看我的衣服,这个花样在这里应该是特别的。这套单个师傅给我做都做了三天,整套都是精手工的,不会说近看全是错乱的线头。

    启王坐在大殿中间,左右是他的母亲和妻子吧,应该是这样的。她们头上的珠翠比头还大上一圈,难怪和我说放心穿戴,有些差距也不是想拉平就能拉平的。

    侧殿是有乐师的,边就餐边有乐师奏鸣,真是不赖啊,就像去音乐餐厅一样,不一样的是这间屋子的大和木质结构,让乐器的声音变得绵长又悠扬,中间的空地有各家官女子还有些幼学儿童的表演。什么诗词歌赋啦,七夕为什么会有他们,开始的一个小时都是比较平静的节目,后面就上歌舞了,其中呢,就有上次狩猎见到的那个虞家小姐。

    她的表演节目上来就是一个长水袖甩出去再掩面回首,我去,细风拂柳说的就是她,那腰肢配合手臂的摆动,搁现代得是在国家大剧院独舞的水准。古人的专注度真不是盖的,毕竟平时的娱乐活动就是完善自己的爱好,那一挥手一投足无不彰显一个悟字,动与不动间的韵律与编钟齐鸣,似那无形的声化作丝线牵引着她。身子骨更是软得很,下腰劈叉转圈圈,大幅度的动作也不会显得艳俗刻意,只是被乐声牵引而作而已。舞罢虽无人鼓掌,但大家注视而又噤声之举,已说明了她的舞技之精湛。后面接连还有三四个节目,夜渐渐深了,屋外的月亮就是夜晚的时钟。

    在宴会上我还结识了两位贵妇,就坐在我左右两边,一位是尚书府千金,一位是中书侍郎的娇妻,前面表演,我们就坐在后面攀谈起来,说起了吃穿,我说我在市集上开了间铺子,她们也不奇怪,自家在街市上也有酒肆,言辞之间都说明这是一个制度比较完善开明的时代。还说着改日去我店里逛逛,中意这新奇的花式。

    启王是皇上的第三个孩子,全名叫冯入礼,也是快到而立之年的年纪,整个人是属于很温和的长相,他妻子也是人淡如菊,一晚上坐在那里也是在看音乐会一样,而且她那个位置还没有人聊天的。听说他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定情之日就是在这个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