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

    这一眼,也被眯着眼观察的李首辅看的正着,想来,应该是明白一些事情了,

    又问道,

    “你可知道,爹为什么让你念这段话吗,想一想,说说!”

    李潮生心中一个机灵,想到这些日子里,父亲那日警告自己的话,难不成自己做的那些,爹全部知道了,是谁泄的密,景存亮,还是汪孟善。

    轻轻把手上的书册合上,小心的放在桌面一角,躬身就走到了西边的躺椅下首,搬了个凳子坐下,再也没了刚刚在东苑,挑开新娘头盖的兴奋劲,

    沉吟了一番,

    试探的回道;

    “无非还是在责怪儿子罢了,爹是老了,儿子也长大了,但儿子也没想在您老这个年岁时候,给您招风惹雨,算下来,爹在太上皇时候,入的内阁,

    至少有二十余年,我们杀的人,关的人,罢的人那么多,爹想早点安度晚年,可是你看看,新皇登基后,你就算是放权,他们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儿子要是不在前面,明里暗里顶着,谁还能在前面给爹顶着呢,”

    大公子脸色涨红,虽说父亲放权,可是李党没散,只是蛰伏起来,明面上三位师兄在那恪尽职守,但是其余的人,早就密谋约定,去地方主政,这些事,他并没有想刻意瞒着,并且积极配合,安排了不少人。

    李崇厚有些浑浊的眼,看了过去,笑了笑,灰白的眉毛细柳长,看着眼前的儿子,确有当年自己的模样,只是还太嫩了,说的这些事,做的这些事,无非是要遮人耳目,但是你都要给遮住了,别人岂不是更好奇。

    “就凭你们师兄弟几個人,那也叫替我顶着,虽然你任职政通司,知道的多,但是伱去不了内阁,看不了奏折,更不能批红执笔,传令天下,哪天我要是真死了,不说你的位子还能保不保得住,坐在家中,人下了一道令,都能把你们参了,”

    听了父亲的话,大公子知道爹说的没错,自己做的那些事,谁知道?一脸的震惊,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复杂神色交织在一起,不由得喃喃问道;

    “爹,您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呵呵!”

    笑声响起,李崇厚伸手拍了拍躺椅上的被褥,才换的新的,所谓新的,哪一个都不舒服,还不如自己用的那些旧的,什么样子都知道,合不合身,一模也知道,只有这些新的,没有底啊。

    身子往前一探,附耳道;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哼!”

    复又冷哼一声,双手撑住躺椅的楠木,往后坐了一些,继续说道;

    “潮生,你爹我还是首辅,是大武朝历经两代,做了二十余年的首辅,二十年了,我治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谁敢瞒我,

    新皇登基后我虽然放了权,可是那些大是大非,陛下虽不在朝堂问我,私底下,爹进宫去养心殿,难道是听曲的吗,朝局的事,我敢不知道吗,老虎吃了人,还能打个盹,你爹我敢打这个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