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平一听齐永宝的话里有话,顿时拍案而起,“你就是全都丢进县委大院,今天也给我说出个具体数目来!”

    齐永宝却是不紧不慢的反击道,“在这个利益共同体当中,你受益也不少,如今出事了,你就要把我一个人拉出来斩首示众了?”

    任和平指着齐永宝破口大骂,“你给我闭嘴!”

    齐永宝道,“一句话,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把话说清楚,不管是谁,敢在这一点上动脑子,那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吧!”

    任和平道,“看来你这只老虎是准备咬人了。”

    齐永宝却不以为然道,“刚落雨点还没下冰雹呢,就把你吓成这样?说穿了,我再盘剥盘剥出来的也是个盈利大户,只要盈利,那就是各级领导干部们的利益共同体,这些款项有多少交给县财政了?这些年全南州也只有南水的财政支出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南水干部们的工资怎么来的?奖金怎么来的?有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市委书记过问怎么了?天高皇帝远,在南水这一亩三分地上,让他查去,查好了,搞到最后,也就是弄个我名誉扫地,摘掉我先进分子的帽子,拔掉我的红旗旗杆,到头到了吧?如果说真要抓,抓了我,那南水多少干部也要跟着倒霉?他杨昌坤真有胆魄把南水的干部们齐刷刷的给换掉?恐怕他没这个胆子吧?”

    任和平见齐永宝竟然还如此乐观,一字一顿道,“我看你不光是低估了欧阳志远,低估了杨书记对这件事的态度,你连整个形势都看错了。”

    齐永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任和平道,“先拿掉你的副县长,我想你不会有什么话说吧?”

    齐永宝道,“合着我刚才又打气又敲钟的都白费了?”

    任和平呵斥道,“放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怎么跟你说话了?”齐永宝脸色一沉,“如果我倒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会不会乱咬人。”

    任和平大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拿掉你的副县长是对你的保护,你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明白?如果你的问题真被杨书记坐实了,恐怕就不是拿掉县长这么简单了!”

    正在这时,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回到会场开会的宋新科,听见任和平办公室里传来的激烈争吵声,咳嗽了两声,推门进去,幽幽地看着两人,质问道,“吵什么吵?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见宋新科进来,两人这才消停了下来。

    宋新科皱了皱眉头,沉声质问齐永宝,“永宝,我来南水时间不长,对南水的很多工作情况也不是很熟悉,对于你个人的工作能力呢,我也一直是比较看好的,现在我想知道,杨书记在会上拿出的那份报告里的问题,到底存不存在?”

    齐永宝缓和了下来,平心静气道,“欧阳志远那混蛋给杨书记打我的小报告,说我压质压价也好,说我倒腾粮食也好,伤农坑农也罢,这总得有个本事,对不对?是,这农民写告状信的也有,这地下有些个别站长早就说我是公安局局长,说我快赶上给交警下罚款单子了,可为什么还能风平浪静到现在呢?”

    齐永宝的话无疑等于承认了报告中指出他盘剥侵害农民利益的事实,也等于说出了那部分创收的去向,也正是因此无论他怎么在南水无法法天肆无忌惮,仍旧风平浪静到现在的本质原因,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即使他再盘剥,盘剥出来的也是全南水县政府下面唯一的盈利大户。

    齐永宝的话,让宋新科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因为在自己来南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齐永宝在得知宋新科在省城的房子要装修后,就安排人给宋新科装修好房子,所有的家具家电全部配齐,整个过程没让宋新科的爱人操心。

    令齐永宝最为低估的就是欧阳志远了,可以说没有欧阳志远的横空出世,他仍旧在南水可以稳坐江山,上面有任和平和宋新科的庇护,下面手握粮库这个盈利大户,但是没想到随着欧阳志远的秘密调查,这一切都毁了,当初的盈利大户成了烫手山芋,而任和平也玩起了弃车保帅挥泪斩马谡。

    任和平于是向宋新科建议道,“宋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永宝的问题杨书记在大会上接着拿出来讲,到时候影响会很大,对南水的工作会造成很被动的局面,实在不行,我们带着永宝一块去找杨书记,主动向杨书记承认错误,永宝是有问题,但他也是为了南水的工作,这些年粮库的创收和盈利都交给县财政了,这些年南水的财政一直是自给自足,没向市财政要过一分钱,暂时先拿掉永宝的副县长,为永宝的宽大处理争取一些时间,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