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遇到兵士恭敬行礼,刘辛也跟以往一样,矜持的点点头,冷冷回应一声。

    直到走出营帐,来的马厩,走到自己的马匹前,顾不上坐骑正在津津有味吃着饲料,扯下缰绳拉出厩来,也顾不得没有马鞍,刘辛翻身跳上了马背,一鞭子抽下,向着刘贾营帐飞窜而去。

    刘辛是真个惊了,周殷开始清除汉军安插派遣过来的将领,显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反叛了,小火苗已经确凿无疑烧成了火山与火海,没有法子扑灭,当下最紧要的就是与叔父等人赶紧逃出去,避免被这把火给烧死!

    无鞍马可不好骑,特别狂奔起来更为颠簸,刘辛被颠的头脑发懵,刚刚吃的小米蒸饭、肉块、美酒都差点给颠出来,幸而骑术高超,双腿又夹得紧,硬生生挺了一路。

    饶是这样,待冲到刘贾营帐后,也感觉后腰与屁股已经没有了知觉。

    远远的见叔父刘贾的营帐依旧一片安静,护卫的军官与兵士都各司其职,或岗哨、或朝食,并无异状,刘辛长松口气,情知还有点儿时间,逃命应该还来得及。

    他跳下马,对着一名按剑漫步巡视的将领,急促道:“都尉何在?”

    当前的刘贾,被刘邦任命为英布、周殷这支联军的护军都尉。

    得到还在营帐内睡觉的回答,刘辛忿忿抱怨了一句,对那将领怒声道:“周殷老贼反叛了,被垓下城的使者给说服了,咱们安插的将领都被诛杀了,接下来马上轮到咱们。赶紧让将士们着甲,准备突围。”

    将领被他狰狞的面容、声色俱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听明白他所言何事,更是大惊,及待细问,刘辛已然急匆匆冲进了刘贾营帐去了。

    那将领情知刘辛可不敢在当前这等形势下,拿这等军情开玩笑,面色变幻,一咬牙,扭身向着众将士开始下达军令。

    这支跟随刘贾身旁保护他的将士足足有百余,都是百战精锐,故而军令下达,在最短时间内披挂好甲胄,备好马匹。

    而就在队列刚刚列好,刘辛半扶持半劫持着睡眼惺忪、老脸懵逼的刘贾,也从帐篷内窜出来了。

    已完全清楚形势严峻的刘贾,二话不说,立即同意刘辛建议,在将士护卫下赶紧返回英布军。

    ——只要即使将消息通报给英布,让英布带军将周殷军给牵扯住,不与项羽残军合流,就还不至于造成更大恶果。

    刘贾爬上马匹,在一干将领军士的护卫下,闷头向着营帐外冲去。

    周围的周殷军将士不明就里,特别又见刘贾虎着脸,杀气腾腾,又没有军令,也就没有人敢出头阻拦。

    一鼓作气冲出了营地,又冲出了老远,回头见后方营地依旧毫无动静,没有兵马追来的迹象,一队人马方松了口气。

    一边辩明方向向着英布军飞奔而去,刘贾心头懊丧至极:怎么一觉还没有睡醒,好端端的局势就起了这等反复?是我年已老衰,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快?早知如此,就是熬死也不去睡这一觉啊!

    一队兵马刚刚转过一座小山丘,远远就见从英布军驻扎的方向,一条土龙腾空而起,马蹄声滚滚如潮,一支二百余众的骑兵小队席地卷来。

    刘贾只以为中了周殷的埋伏,一张老脸像是葱韭吃多了,一片惨绿,就要厉声下令,呼喝将士夺路而逃,亲侄子刘辛年轻眼尖,敏锐的自那支杂乱的骑兵中挖到了一名身躯高壮、浑身上下披挂着骚包的黄金盔甲的将领,惊喜大叫道:“叔父,是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