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安的估算很准确,两个小时后,外界通向废酒馆的通路终于被打通,沈成器躲在吧台之下,听到了关河的声音。

    “小沈!”

    “沈成器!”

    沈成器因为长时间被困在地底形成的压力骤然一松,他清了清嗓子,仰头大声回答道:“我在——”

    挡住视线的最后一块挡板被搬开,有细微的碎屑落下来,掉到沈成器的眼睛里。沈成器眨了眨眼,反倒让碎屑落得更深,他不得不伸手揉了揉眼睛。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有人俯身朝吧台下一捞,一只手揽住沈成器的腰,一只手替他遮住额头,将他从吧台下抱了出来。

    “你们倒是胆子很大。”关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沈成器松开手,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一眼关河。关老板大约是因为偌大的家业被炸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脸色特别不好看,吓得沈成器都不敢搭话。

    “怎么不说话?”关河冷冷地道,“你们这次是运气好,万一这小吧台撑不住那些房梁的重量,该怎么办?”

    碎屑卡到眼睛里,沈成器揉得眼睛都红了:“……梅姐说她算过了,肯定没问题。”

    关河有些生气,追问道:“那万一我们不能及时赶到,你们又准备怎么办?”

    “我相信你肯定会来的。”沈成器努力对关河露出个乖巧的笑,他对关河比关河本人还有信心。

    关河被沈成器的话堵得一梗,骂也不是,说也不是,只能故意加重了语气,强调道:“下次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沈成器觉得关河找他要的这个保证很没谱,要是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们肯定不会做这么冒险的决定。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命运又是个很没谱的玩意儿,沈成器真的不能保证他总是这么幸运。

    “说话。”等不到沈成器的回答,关河抬手按了一下沈成器的肩膀。

    沈成器仰起头,眼睛因为异物变得红彤彤的:“我会尽量不去做危险的事情。”

    “……哭了?”关河看到沈成器的眼睛,愣了一下,他微微弯下腰,两个人靠得很近,关河的手指按在沈成器的眼角,“才说你两句就要哭?”

    “没……”沈成器有些想后退,“是刚刚有东西掉进眼睛里了。”

    关河似乎松了一口气:“没哭就好。”他伸手按住沈成器的后脑,又凑近了些,暖热的呼吸簌簌地扑在沈成器的脸上,“这只眼睛吗?”

    生理反应让沈成器想要后撤,却被关河按得更紧。

    关河用拇指掀开沈成器的眼皮,轻轻地往里头呼气,异物感让眼泪涌出来,濡湿了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