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徭役哪有全部征调的道理,我和他一起带头闹事,他死了,我还活着,一起折进去的还有他家几代家业。”

    “你们有没有试过去州府里告状?”李默白好奇,他和王捕头吃饭的时候没少聊起官府里的道道,这不像是公门中人的手笔,太狠,太毒,完全是不留余地。

    里正点点头:“去过,又死了两个同辈,为了息官差的怒火,他的女人成了村子的投名状,自那以后,魏族便没了脊梁骨。

    人总是擅忘的,忘了他的付出,忘了他的牺牲,他的女人也成了人们欺凌的对象,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三年。”

    伴随着里正的讲述,他的相貌也渐渐发生变化,由年轻人变成那个趴在墙头偷窥的中年。

    “你喜欢她?”

    “还好吧,只是觉得她跟其他人不一样。”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消失不见。

    “那她是怎么死的?”

    男人原本有些羞涩的表情消失不见,转而变成各种复杂的情绪,有遗憾,有惋惜,有痛恨,慢慢的归于平静。

    “村里面和官差的一次交易,她一条命,换阖村上下一次徭役,动手的是族老,全村上下就在院子里里外外看着。”

    “公平吗?”

    “不知道,以族人们当时看来,应该很公平吧!那时候,我还是趴在那个墙头上。”

    男人指了指远处,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出现在女人的院子里,他的脸色也渐渐出现老态,拿起一把苕帚,慢悠悠的打扫着院子。

    看来,那干干净净地屋子竟是他打扫的。

    “那后来呢?”

    “有了喘息,族人终于恢复几分理智,大家又商量了几次,安排过年轻人出去讨生活,结果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凑钱让人去做生意,钱全被骗光了。

    再后来就认命了!

    一个个都认命了,男人变得贪婪、自私,女人变得没有廉耻,为了活下去,他们开始谄媚官差,同族相残,用那不多的底蕴为自家求一条生活,呵呵,人说天道至公,为何偏偏如此薄待吾族!”

    李默白有些沉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吾族势弱不假,倒也天无绝人之路,大人可记得那梦中的乞丐?”

    “你知道?”

    里正笑着点点头:“憋在心里也挺难受,也想让大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