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木十分简单,用几块床板临时钉合而成的。这棺木里面盛着几块排列好的大石头,上面再盖着一块白布。

    盲头憨趋步上前,用手紧捏着鼻子,在离棺木几步远,俯首望去,一副整色整水的模样,是为了做给埋伏在暗处的韦珏等武士看。

    好一会,他皱起眉头,故意大声地叫道:“哎唷!”随即转身,一拐一跛地离开,来到沙胆居和韦珏的面前,连连往地面吐唾液,叫道:“那老太婆的死相太难看、太难看了……沙大哥,还是你上去再看一看吧。”

    “得了伤寒的死鬼有什么好看,我还是留一条命仔返回朝廷好哩。”沙胆居当然是配合着演戏,摆手后,侧头对身边的韦珏说,“韦珏老弟,我最怕那个盲头憨查得不够细心,还是劳烦你上去再核查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我和你都亲眼见盲头憨上去开棺验证了。我们全队的人都认定,盲头憨是最老实不过的人。”韦珏一听到要推他再到那边的棺木去复核,一边摆手,一边反驳,最后,还阴沉着脸怨责,“沙老兄,你呀,平日有好事不介绍给我,今天却用这伤寒菌死人来烦我。”

    待盲头憨离开后,忤作把棺木的盖再度盖好,抬起棺木。唢呐等八音哀乐声又响起,送葬队伍继续前行,往太山方向走去,唢呐的哀乐声逐渐消失在太山的深处了。

    别看这个盲头憨平日呆笨,但在这一出双簧戏中演得如此出色,沙胆居心中大喜,仄头问韦珏:“我看那个张少飞并没有潜回邱县太镇这边,否则他母亲死了肯定会冒头的。我们再在这里似傻瓜一样守候,岂不是劳民伤财?不如我们明天就启程,返回长安朝廷去。”

    韦珏不知是计,点头同意:“沙老兄,你讲得有道理,我们这次返回去,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关宰相交差了。”

    沙胆居把手往后一招,大声地:“收队!”

    这些从长安来的武士来到太山附近驻扎,吃不惯这边的食物,又忍受不了这里湿热的天气,可谓是水土不服,有人拉肚子不止,没了胃口;有人皮肤长了疮疥,奇痒难止。当地的人们知道他们是为追杀太镇村的张少飞而来,对他们冷若冰霜,还有不少人给他们白眼看。这些武士上山下水,风里来,雨里去,日日寻,夜夜找,脚毛甩了不少,脚骨走断,张少飞的踪影却是杳如黄鹤,日长时久,大家已心灰意冷,丧失了士气,早就想结束这一段追杀行程,返回长安了。这时听到队长沙胆居宣布明天可以踏上归途,因此个个欢欣雀跃,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回去长安城。

    这班武士,在太山附近驻扎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只好空着手“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