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此第三次将脑袋摇了摇。

    监院第四次誓喻说:“如果贝多罗树被风折断,还可复生吗?”

    契此知道,多罗树产于佛陀的故乡,为棕榈科热带高大乔木。其叶长广,平滑坚实,自古即用于书写经文,称为贝叶经。它的树干若中断,则不再生芽。

    因此,契此第四次摇摇头——他的脑袋快摇成拨浪鼓了。

    监院最后说:“这四种譬喻,是佛祖亲口所说。僧人犯者,就如这四种情况,所以佛门不能再留你了。”

    契此忽然明白了:一定又是影清怕我揭穿他们昨夜的不端行为,所以倒打一耙,反而诬陷于我!这个女人,一定是他们的相好,双双早就串通好了!

    事到如今,契此心中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不过是增添无谓的口舌。

    但是,他也不想就此被赶出寺院,情急之中,心里默默向诸佛菩萨祈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唵嘛呢叭咪吽(观音灵感真言)……,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囖底贺多舍(消灾吉祥神咒)……”

    契此嘴里念个不停,没把佛菩萨念出来,倒是方丈云清不请自来。

    云清禅师听了监院的叙述之后,把一双犀利的眸子转向那女人。

    女人像是被寒光凛凛的刀子指着鼻尖,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一颗颗汗珠。她不敢与云清和尚对视,赶紧垂下了头。

    然而,云清和尚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客客气气说道:“施主,看来你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而老衲从小出家,对世俗的一些事情不甚明了,能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老和尚并不等她有什么表示,紧接着说:“譬如鲜花,是含苞欲放的美,还是枯萎凋零的好?”

    女人不知云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实话实说:“当然是含苞欲放的美好。残花败柳,谁喜爱!”

    云清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你们女人呢?有人说,二八娇娘,闭月羞花;也有人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女人不等老和尚说完,便长叹一声,很有感触地说道:“女人二八一朵花,年过三十豆腐渣。”

    她看了云清和尚一眼,继续说:“长老,你不用糊弄奴家。有白白嫩嫩的豆腐,谁喜欢豆腐渣?除非他是二百五,吃错药了!”

    云清和尚笑道:“眼前就有一个像你说的又傻、又呆的二百五,而且还真的吃错了药!”

    云清的手指向了契此。

    那女人最为敏感,马上脸色胀红,继而又变成了猪肝色。

    她敢怒不敢言,只好悄然后退半步。而其他人,不知方丈的寓意,坠入云里雾里了。

    云清转向监院说:“当家师,你可知道,在多半年前,契此是为何出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