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白云当铺的黄老板摇着一把折扇走了过来,看了看能儿头上插的草标,开口说道:“小家伙,我的白云当铺刚刚开了一家分号,需要一个打杂的小厮,你能干得了么?”

    能儿说:“能!沏茶端饭,打水扫地,铺床叠被,我都能。”

    黄老板点点头说:“你的身价要几两纹银呀?”

    能儿说;“十两。”

    “什么?十两?你是劫道啊?要知道,一匹身架周正的小马驹子,也不过才值一两多银子!”

    那个先前帮小惠能的老大爷说:“可他是个人,怎么能将他与牲口相比呢!”

    黄老板毫不在意:“这年头,一匹良马十分难遇,两条腿的人倒是有的是!小家伙,八两银子行不行?不然的话,我可就走啦!”

    能儿为难地说:“老板,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值十两银子。不过,药铺的掌柜说,我娘的病没有十两银子治不好,所以……”

    “小家伙,你可知道,若论心黑手辣,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而且坑死人不偿命。所以,药铺掌柜是蒙你呢。”

    “可是,明明知道挨蒙也没办法呀!有病,总得吃药。老板,这样行不行,你若是嫌十两银子太多,周围这些好心的大爷、大妈刚才已经给我凑了一两银子,您就给我娘亲掏剩余的九两药钱好不好?”

    黄老板支吾着说:“哪……好吧,我也是看你这孩子一片孝心,所以才……不过,你可想好,一旦卖身,可是要做一辈子奴仆的。”

    能儿点点头,小声说:“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我情愿。”

    “那好,你跟我去找一个中人,签一份卖身契。”

    “阿能!等下!”能儿刚要跟着黄老板向外走,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能儿应声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给客栈送柴的男孩雷飞,还拽着一个男人从人缝里挤了进来。

    雷飞将那位大人拉到能儿面前,说道:“阿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惠能。就是他的帮助,客栈老板才继续要咱们的柴。”

    雷大爷看着小惠能头上的草标,吃惊地说:“孩子,原来你真的是要卖身?”

    能儿点点头,轻轻说:“我阿娘的病越来越重,我们带来的钱已花光了,所以……”

    黄老板插话说:“他的身价我们已经谈好了,他是我的人了。”

    雷大爷不理他,继续对能儿说:“孩子,你想过没有?你自己卖身为奴之后,就算有钱抓药啦,可是,谁来伺候你娘呢?你早年丧父,自小与你娘相依为命,从未离开。如果骤然之间天各一方,骨肉分离,你娘亲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说不定……”

    能儿一愣,悚然而惊,瞬间冷汗淋漓。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在雷大爷面前,抱住他的腿,哽咽着说:“我若是不卖自身,就无钱给我娘请医抓药;若是真的为奴,病重的娘亲又无人照料……雷大爷,求求您,给我指一条路吧。”

    看到能儿哀痛欲绝的模样,雷大爷也不禁老泪纵横。他拉起小惠能,说道:“孩子,单单你这一片赤诚的孝心,就足以感动天地、感化鬼神。你看,不是有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对你伸出了援助之手吗?所以,办法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