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长大了,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第二年下学期,我不再需要去语言学校,我的法文能力似乎已经足够面对日常。我也开始会买一些b较困难的来读。

    在钢琴老师的帮助下,我在第三年考进了位於布尔日附近,一个叫图尔的大城市的两年制学程,即将接受成为幼稚园至国小儿童音乐师资的培训。每到星期六,我还是会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回布尔日上钢琴课、借住在克莉丝朵家,星期日再搭车回图尔。

    或许是因为学程的上课内容紧凑、时间又长,且每个星期都有学分必须的实习,得在吵闹的幼稚园与国小校园待一整天,我的心理状态在第三年下学期开始变糟。

    那是一个连Sh毛巾掉到地上,都会让我崩溃、认定自己什麽都做不好的时期。

    每天起床後,我开始没来由地哭泣,头胀痛地无法下床,只能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有一段时间,我只能y着头皮和学校请假。有时下午我还是强迫自己去学校;然其他时候,我全天都没有办法出门。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年上学期。在校内,我也可能因为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掉眼泪,这对我而言是非常难为情的。我已经二十二岁,我认为自己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时常关心我的系主任和行政老师建议我去和学校合作的心理辅导员谈一谈。

    然而,几次谈话下来,我并没有感到舒缓。或许是语言的屏障导致,又或许当我面对不熟悉的人,便无法好好述说自己的困扰。毕竟,有时就连独自一人,我都不太能够辨认自己的心情。

    下个学年,可能是因为毕业考越发靠近,我那个无法上学、不小心就哭出来的状况收敛许多。我用尽全力准备考试,尤其是那个以创意为主的十五分钟儿童音乐剧场。b起一般的音乐课,这似乎是我更为擅长的。

    我的最终成绩也证明了这点。老师和评审们都非常喜欢孩子们和我共同创作的音乐剧场;普通音乐课程的部分就没有那麽顺利了,我果然因为有评审看着而过於紧张、有了些失误。好险各科成绩综合下来仍符合标准,我成功毕了业。

    迎来了心心念念的第五年,我挂记着和智惟哥的约定。

    回到布尔日小镇,我继续和钢琴老师学习。

    我和老师从最初的陌生,到了现在,他就像我的第二个爸爸,我会和他分享一些心里话,他也乐意倾听、适时分享看法。因为他的鼓励,我才稍微拾起一点点自信。

    这是我待在法国的倒数第二年。明年,我决定再回到图尔,加修一年的学程,专攻学龄前与身心障碍孩童的音乐陪伴。陪伴,而非「治疗」,是我选择这个学程的主因。即使我还未能确定那究竟是什麽样的「陪伴」。

    暑假前夕,我和钢琴老师有了一次长谈。

    老师思索许久。他知道我之前那个出不了门、莫名掉泪的情况,以及我的许多特质呈现。犹豫许久,他告诉我,或许回台湾时可以好好和语言相通的专业人士聊聊。

    「虽然我不是医师,但你和我认识的一位成年才被诊断是泛自闭光谱者的学生有类似的困扰。或许你可以从那个方向研究看看。」老师这麽说。

    遥远的记忆里,有一本书的封面在脑中浮现。那是好几年前,智惟哥送给我的第一本书。我想起当时在书里看过的内容……

    带着这个回忆片段,以及老师的提议,我回到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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