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茉这么一威胁,刘菊香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可在屋子里焦急地踱了会儿步,却发现拿江茉无可奈何,只好咬咬牙妥协道:“给你!”

    刘菊香弯腰脱鞋,从鞋底掏出一叠钱,手指伸到嘴里沾沾唾沫,再数数刚从鞋子里掏出来的钱,抠抠搜搜数了半天,甩到江茉面前。

    江茉无语后退,嫌弃地皱起眉,“我才不要这些,好臭。你先写个欠条,等我回门的时候,准备好崭新的钱和布票,不能有一点点脏和褶皱。”

    “你让我给你写欠条?”刘菊香瞪大眼,“我是你娘!”

    江茉撩着头发微笑,“你不想写可以不写。”

    说完,她转身出去。

    刘菊香的鞋接着就飞到了门外,伴随着她中气十足的咒骂声,一句比一句骂得难听。

    江茉又重新出现,朝刘菊香挑眸道:“你再骂一句试试?我今晚有点睡不着,正好想去找乡亲们聊聊天。”

    刘菊香哑然无声,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可张开口,又把话全咽回了喉咙里,眼底快喷出火来。

    最后,还是江桃写了欠条,让刘菊香摁了手印,乖乖给江茉送过来。

    月光静悄悄的,落地成霜。

    江桃眼眶微红,楚楚可怜,“江茉,你明明答应过我——”

    话没说完,江茉把欠条收走,直截了当地关门,“砰”的一声,她没空和江桃废话,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睡睡美容觉呢。

    江桃的鼻尖差点被门撞上,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破木门。

    -

    当晨曦的微光照亮江家的院子,江家的两个女儿都要出嫁了,结婚对象还如此悬殊,这一段生产大队里津津乐道的闲话,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

    一大早,聂士忠就坐在四个轮子的小卡车上来接亲了。

    这年头,连拖拉机都难得一见,乡亲们望着那辆小卡车,全都看直了眼。

    虽然那车闻着一股猪臭味,是聂士忠散了不少喜烟,请肉联厂专门拉猪的司机朋友开过来的,但也足足镇住了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