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魏宅。

    大动过后的魏天爵百无聊赖的歪倒在床上,他踢开身边的女人,大声叫过门口等待的手下:“叫你们想办法整治王文龙,都这么长时间了,想出主意没有?”

    在魏天爵门下奔走的大泼皮方宝舟苦着脸说道:“那王文龙天天都跟着徐藩台上县下乡,咱们要想去污蔑他名声,他却连家都不回去,想要弄几个百姓去诬告他强抢民女,可偏偏他又忙,花街柳巷都不去的,那些个无知百姓都把他当做神仙来拜,说出去也没人信,实在不知如何弄。”

    魏天爵一脸鄙夷的说道:“想要污他名声不一定要从官面和百姓上下手嘛。他不是爱写东西吗?那咱们就给他写点……浙江的赵一平自称是神仙,他不也自称是神仙……”

    那方宝舟闻言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此事不妥吧……”

    今年南北两畿和各省受灾,又受到矿税的侵扰,各地的形势都不太好,民间动荡。

    几个月前浙人赵一平以妖术为乱,他被朝廷镇压,这时刚刚逃到徐州去,据说在那里又聚集起一群党羽隐入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出来起义,南方各省都对这事情极为敏感。

    方宝舟连忙来劝阻魏天爵:“老爷,写反书可是大事,会引来朝廷深究的。”

    魏天爵笑道:“你跟我做事胆子还是这般的小如何能行?王文龙不是在做油墨生意吗,你就写两篇落款是王文龙的妖书,找几个建阳书商用他的印刷法子印了,然后偷偷送到城隍庙发放,再去报官抓人,整件事情咱们不要出面,神不知鬼不觉,谁能查得出来?”

    “可是……”方宝舟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这个办法风险太大,如果只是弄点桃色事件或是做局坑王文龙还不会牵扯太多人,可一旦涉及到妖书之事真要引起震动的话,肯定会有相当多势力介入,万一查到这边,魏天爵肯定是一推干净,那自己就得倒霉。

    魏天爵见他还在犹犹豫豫,瞬间变颜变色:“娘的!我提拔伱做税监许了你多少官职?你一家可是鸡犬升天了,现在要你帮我做点事情就这般推诿磨蹭。你是见我好欺负?还是以为我是个没用的,你出了事我保不了你?”

    “限你马上去写一本妖书,落王文龙的名字,然后用油印法印了发放,给你一百两,再给半个月时间,务必把事情办妥,要不然我就找你麻烦!”

    “是……是……”那方宝舟额头上汗都下来了,心中把魏天爵骂了个透,可是还得笑着答应。

    别看魏天爵装做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其实他照样怕死,写妖书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愿自己动手,连散发书籍都委托给这方宝舟去做,为的就是万一出了纰漏可以一推干净。

    方宝舟也是个横行乡里的无赖,但他却不是个傻瓜,知道这事情有多危险。

    回到家中方宝舟就叫来自己手下的泼皮:“去给那王文龙报个信,让他赶快逃离福建,注意不要漏了咱们的行藏。”

    ……

    第二天一早,王文龙刚刚起床王金贵就急急忙忙走来,手上拿着一柄匕首,还有一封信,匕首上血淋淋的。

    “文龙,早上我开门就见这封信插在咱们大门上,匕首上还插了头死老鼠,幸亏我开门早没有多少路人看见,我连忙弄了下来。”

    王文龙接过匕首看了一眼,然后皱眉便打开信封,信封里有两张纸,翻开头张纸看了两眼他瞬间瞪大眼睛,连忙折起书信问:

    “伯父,这信没有给别人看过吧?”

    王金贵道:“这点你放心,信还是我拔下来的,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