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为父答应你便是。吾知晓那小子对你向来颇为上心,你此去与他做一个了断也好,自此便再无瓜葛!”公(输)果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姬姜答应道。

    实则此时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对于曹青她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情,有感必然是有,毕竟两人一起长大,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然而,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小鹿乱撞的强烈情感,更多的是把他当作一个呵护、体贴她的兄长一般尊重,爱戴。

    即便是在后世,很多人,不管是男是女,终其一生也碰不到使其一眼钟情的对象,更多的是勉强凑成一对CP,搭伙过日子而已。

    姬姜可以从日常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看出,这个弱冠青年是钟情于她的。因而,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他主动上门提亲,明年她便会答应曹青的求婚,准备全心全意地和他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一对青春靓丽的青年男女站在蜿蜒曲折、水流清澈的荆泉河畔,河边成片金黄色的银杏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地上杂乱堆积着许多犹如一把把小扇的枯叶。

    远处北望,则是高耸天际,连绵不绝的岱山(即后世华夏五岳之首—泰山),忽而一阵萧索的秋风吹过,卷起一堆枯叶,亦如两人那苍凉、萧瑟的心境。

    “青哥,今日吾约汝前来,乃是向汝辞行。家族已经做主将吾许嫁于鲁国季孙家的家臣—阳虎。今日一别,不知你我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姬姜看着眼前熟悉的俊秀青年,最终还是选择艰难地说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眼前的青年温润如玉、身材颀长,温文儒雅、剑眉星目、挺拔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皆让他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魅力,根本看不出他来自乡村。

    “今日汝约吾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为何?难道说这些年来,吾待汝之心,姜妹就不曾感觉到?”曹青定定地看着这个姿容秀丽的少女,激动地说道。

    今日,他收到心尖上的女神邀约,本是充满期待,怀着无比兴奋又忐忑的心情早早来到这风景优美之地的,不成想她却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

    “对不住了,这是家族与阿父的选择,吾亦无法抗拒。自此,汝便彻底忘记吾找个好女子罢了。”望着目眦欲裂的曹青,姬姜有些许不舍,但最终咬牙绝情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便狠心拂袖而去,眼里泪水却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滴落脸颊。曹青看着远去的倩影,知道强留不得,但内心却是百般不甘。

    他冲着姬姜离开的方向大吼道:“吾必然要去找果叔父问个清楚,为何要这般待吾,不然,吾死亦不甘心!”……

    回到家中,姬姜将自已关进房间,茶饭不思,即便公(输)果来敲门喊吃饭也无任何反应,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这可把公(输)果给愁怀了,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

    翌日下午,公(输)果带着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十个金饼来到曹青的家。曹青家祖上是小邾国的贵族,然而随着祖上的没落,他那阿父曹凡又是嗜赌如命,家中但凡值钱的物件皆已被变卖。

    及至曹凡一次赌博,因欠了大额赌资不能偿还,而债主又是本国的权贵,因而被乱棍打死了。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加之债台高筑,曹青之母曹王氏整日以泪洗面,终于哭瞎了,又因常年劳作,腰腿受潮害了痹症(后世的风湿病),整日卧床不起。

    好在曹青自小懂事、勤奋、为人孝顺,砍柴、耕种、操持农活样样搞得定,以此养活了自身与母亲。……

    公(输)果看着那破旧的茅屋,他颠了颠手上的木盒,内心又对自已的想法坚定、自信了几分。他走到破茅屋门前的时候,正巧碰到身着打着补丁破旧短褐装的曹青准备去割猪草,差点撞了个正着。

    曹青看到公(输)果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道:“公输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来看看汝阿母是否安好,顺便与汝带些所需之物。”公(输)果知晓他内心所想,但还是微笑着,不以为意地说道。

    “说吧,汝究竟来此作甚?吾今日忙,便少陪了!”曹青一想到上次姬姜那决绝的表情,便对公(输)果没有半分好脸色,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