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太子妃姒瑾偷偷逃出吴王宫,确实令终累觉得脸面挂不住而恼羞成怒,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因为家事而导致脸被打得“噼啪”作响,还惊动了一国之君的老爹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这让他这一国太子情可以堪啊!

    于是,那天在姑苏吴王宫被阖闾一通臭骂以后,他便找到了平素与他相交甚笃的吴国名将—展如。后者是看着终累长大的,两人脾气也颇为相似,都是那种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这种事情属于家庭丑闻,一般人终累碍于男人面子,还真不能将之和盘托出,可展如不一样啊,他对终累视若亲子侄,平时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太子勿要烦恼,此事还并非完全是坏事,吾吴国正急缺一个讨伐越国的理由。想必太子妃必是逃往会稽去了,如此吾若兴兵伐越便是合情合理,只消打到越国石门,逼着越王允常交人便可。倘若伊不照办,吾等正好攻打石门,途中的槜李城便是待崽的羔羊,吾等取之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展如身为吴国名将,脾气暴躁,但也粗中有细,颇有谋略,他很快便从终累的描述中嗅到了一丝机遇,因而宽慰终累道。

    要知道吴国对吞并越国的土地、人口、财物有着极大的渴求,自吴国崛起以来,一直以绝越作为摆在国家战略的首要位置。不过嘛,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毕竟越国有着一个强大的盟友—楚国,吴楚两国也是你死我活的大敌,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师出有名”才可以在道义上站住脚。

    “那依展将军之见,此次吾应出兵几何才较为稳妥?兵车几何?攻城器械是否需要携带之?”终累本来还沉浸在沮丧、懊恼的情绪中,如今听展如这般说,顿时眼前一亮,随即追问道。

    “越国举国也不过三万兵马,其中尚囊括老弱病残,此次吾等携带一军人马、兵车百乘便可。至于攻城器械嘛,冲车、投石车各2乘即可,此次老夫便随太子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展如以右手捋了捋浓密的胡须,略一沉吟便说道。

    “那便依将军所言,事不宜迟,吾两个即刻前去准备兵马、粮草辎重!”终累听罢喜不自胜,躬身一礼后作出恭请地姿势道。

    一周以后,凭借吴国如今的雄厚实力,终累、展如终于将一切准备妥当,一万兵马、百乘兵车浩浩荡荡自姑苏城出发,朝着西南方向的越国都城会稽快速推进。……

    当此之时,吴国负责推进冲车的一里兵卒还不曾靠近槜李东城门,便被城墙上的越卒一通乱箭射死了十几人,这还是在拥有已方弓弩手“火力压制”的条件下。他们好不容易挪到了城门,越卒们又是一通滚木、石块当头砸落,又是十来名吴卒当即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红色的血水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那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终累一看这场景,这貌似与他所想象的相去甚远啊,按照他的想法就槜李这么一个小城,区区几百守军,看到他这上万兵马兵临城下应该是吓得即刻开门投降才对,再不就是慌不择路地仓皇出逃。

    就攻打一个小小的东门,上来就死伤这么多自家兵卒。身为吴国太子,他对于自家吴国的子弟兵还是很爱惜的,并不想做过多无谓伤亡,然而如今一看战场形势如此严峻,立刻炸毛了。

    “展将军,若是再等盏茶时间,余下的弟兄若再不能破门,恐亦只能采用投石机破城也!”终累强压着心中怒火说道,展如无奈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城外,王浩、赵莹两人坐在马车内一路颠簸,按照槜李城到王家村那点距离,本该半个时辰便可抵达,然而很多事情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令人始料未及。

    刚向西南行了五里路,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惊了急速奔跑的马匹,惊得马立即“咴咴咴”嘶鸣起来,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左右摇摆,弄得车厢里正在谈话的王浩、赵莹两人身体撞在了一起,狼狈不堪。

    王浩忍不住掀起轿帘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一脸无奈地回答道:“公子,适才前方突然窜出三道人影,吓得马儿受了惊,险些翻车了。”

    “喂,站住!汝等三人莫非赶着投胎?行路不用看前方的乎?”王浩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三条苗条的身影正行色匆匆、慌不择路地往前小跑,他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道。

    王浩越想越气,这三个人害得他们马车差点倾覆,这飞来横祸搁谁谁能忍气吞声、视若无睹?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何况他王浩正为自家的生意受挫而发愁,为父母的处境而担忧。

    “这位公子,请恕本公……在下无礼,适才并非有意冲撞、惊扰尔等马车,万望见谅。吾等主仆三人如今有要事在身,还望莫要计较也!”为首那人转过头拱手一揖,满脸歉意地说道。

    就这不经意地一转身,王浩以及那人皆呆立当场,吃了一惊。那人吃惊的是:天下竟有此等巧合之事?这少年不正是当日她在逃亡路上,夜晚泛舟震泽夜观皎洁明月时,在那轮圆月里看到的那张十四岁少年的脸吗?他究竟是谁?与她有怎样的关系?一连串问号在她脑海中浮现。

    “咦,这不是麻衣妹妹吗?”王浩看到这张倾城倾国的白皙俏脸,便仿佛顿时遭到十万伏高压电暴击一般石化当场。他内心有一个声音激动、兴奋地喊叫着“是她没错,就是她,一定要挽留住她!”

    脸是同一张脸,这点断然不会有错,不过此时这人却是一副文若书生的打扮,他身着白色深衣,柔顺的头发高高束成一个发髻,一根玉簪斜插入其中将之固定起来,腰带紧紧束缚住那窈窕的身躯,脸蛋白皙而清秀,仿佛一位儒雅俊俏的文士。仔细打量的话,那宛如两片柔软柳叶一般光洁、精致的耳朵上细小耳孔便出卖了她。

    春秋时代,女子确实有穿耳孔的习俗,不过当时她们并不像后世现代世界妇女那般热衷此道,她们这么都是被逼无奈。概因当时穿耳洞并非是为了装饰美容,而是起到警戒的作用,对于那些不甘接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另类”女子,有人想出在其耳朵上扎上一孔,并悬挂上耳珠,用以提醒她们生活检点,行动谨慎,恪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