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虽与松州比邻,却一乱一安,天壤之别。

    庚寅年五月二十三,慈德新起民乱,农民起义军首领钱显民率三万兵马,一路烧杀掠夺,进攻华州。

    夺下华州后,他没有治城之能,导致华州律法崩坏,彻底四分五裂,各地兴兵。

    到如今癸巳年五月,整个华州仍是一盘散沙。

    夏昭衣离开松州后回到游子庄渡口,这次没有住客栈,她和支长乐去到之前所买的那家布坊里。

    掌柜的已经换人了,原先的掌柜急于出手,卖掉店铺之后便带家小走了,留下的两个伙计被提升为掌柜,非常珍惜这个身份,但生意不好便是不好,一日下来不到十单。

    东家忽然过来,两个掌柜非常殷勤,一改初次见面的不耐,端茶递水,鞍前马后。

    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按月份大小,一个自认大掌柜,叫吕庚,一个自认小掌柜,叫冯耀农,还是两个没有手下的掌柜。

    生意太差劲,他们害怕被赶走,岂料东家非常好说话,回来后看了下账册,便搁在一旁,让他们再去进点货,务必让店面看上去光彩亮丽。

    “没,没银子了,”吕庚为难说道,“店里所有的银两都在这了,这些时日还需得开销。”

    “我知道,”夏昭衣正提笔,边写边说道,“我放五十两在这,你们再雇十个伙计,十个打手,我下个月令人送五百两过来,你们将隔壁的铺子也盘下。”

    吕庚和冯耀农愣住,呆呆看着眼前少女,怀疑耳朵听错了。

    她身后的窗扇开着,江边的风吹拂入来,她细碎的头发拂着修长脖颈,说不出的清逸洒然。

    “支大哥,”夏昭衣将写好的字递给支长乐,“劳烦帮我去东治钱庄取下现银。”

    支长乐应了声,转身离开。

    吕庚吞了下唾沫:“东家,十个伙计,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你们也就一人管五个,”夏昭衣一笑,“铺子里生意不好倒也是好事,你们空闲的时间便多了,恰可以去附近生意好的铺子里学一学他们是如何经营的。”

    吕庚和冯耀农互看了对方一眼。

    生意不好竟还是好事,头一次听到当东家的说这样的话。

    “我不在的时日,可有给我的信寄来?”夏昭衣话锋一转说道。

    “没,没有的。”

    “我倒是有几封信要寄出,”夏昭衣说道,“但我不放心驿站,也不放心外人,你们有什么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