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动乱,我也不想。”夏昭衣说道。

    詹九爷摆摆手,转而转了话题:“阿梨姑娘,你瞧那些鸟。”

    夏昭衣抬眸看去。

    远空那群大鸟,展翅越过群山和原野,朝他们飞来,很快掠过他们头顶苍穹。

    比鸟儿更快的,是从山边吹来的风。

    “天那边,其实还是从信,从信可大了。”詹九爷说道。

    “嗯。”

    “阿梨姑娘,正事谈完了,便再与我说说从信那几处矿山的历史吧。”詹九爷看向少女。

    夏昭衣一笑:“原来詹九爷留下我,是为了听故事。”

    “就当是吧,”詹九爷皱眉,“实不相瞒,此前我寒窗苦读数十载,便为求得一功名,重振我詹氏一族。孰料天说翻便翻,我那时正南下睦州求学,若非我大哥令他几位睦州友人派人一路护送,我恐怕早已命丧他乡。阿梨姑娘,我天资愚钝,常逢开卷困惑,岁至高龄终无所成,但昨夜与你一席谈话,可谓大开眼界。姑娘颖悟绝伦,叙事生动易懂,简洁清明,詹某胜读十年书。”

    “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才须待七年期,昨夜一番谈话尚不足一个时辰,詹九爷如何信我。”

    “不,阿梨姑娘之自若得闲,定出自显贵之家,无几代富贵和累世涵养,出不来你这样的谈吐。”

    说着,詹九爷抬手抱拳:“阿梨姑娘,村中多琐碎,诸事疲弊,我何尝不想如这鸟儿一般,往天高云阔处翱翔呢。”

    夏昭衣笑意变深,转头眺向云边:“我接下去会很忙,詹九爷若要听故事,我恐没有闲暇功夫,但我带了一些书,詹九爷如有兴趣,我可以借你。”

    “妙啊!”詹九爷喜道,“多谢姑娘!”

    契约内容,詹九爷交给了他身旁的封长史。

    挑选人手的事,老佟和支长乐主动包揽。

    夏昭衣一整个下午,便留在了这座青香村道观。

    若说信奉,她其实没有,师父也没有。

    观中所供奉的神农大帝,三清真人和六壬逍遥真人,夏昭衣皆不信。

    但若说不信鬼神,她又很难解释当下的自己,委实矛盾。

    夕阳残金布满长空,云朵染了色,火烧一般灼热,忙完农活的几个姑娘们悄然在道观门庭外探头,小心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