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没再同白清苑说半个字。

    她说,沈冽,我们走吧。

    两个人便离开了。

    白清苑瘫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撑开手中的伞迈下檐廊,秀挺背影在风雪中离去。

    白清苑修长纤细的指攥紧木椅的扶手。

    少女什么都没说,连惩罚都没说,如若说了,她至少有个底,可是现在……

    怎么办。

    一个仆妇惴惴不安地将夏昭衣和沈冽送至门口,要他们慢走,合上门后,长长出了口气。

    这对年轻男女,合在一起连四十岁都没有,这无形气场,真是吓人。

    宅子外面的积雪没有人清扫,较来时又积厚数寸,沉默走了很久,沈冽低头看向少女:“那黄姑娘,可还有其他家人?”

    “没有,”夏昭衣摇头,语声失了方才的平淡,变得沉重,“据说她娘亲待她一直不好,唯一相依为命的,只有姐姐。”

    沈冽浓眉轻皱,认真说道:“阿梨,我不喜我父亲,一直恨他,他视我更为肉中之刺,恨不得我在这世上消失。可如若他犯了事,我却绝对会受其牵累。”

    夏昭衣脚步微微变缓,抬头望着他:“沈冽……”

    “所以我自小便认为,株连是这世上最愚昧荒诞的罪名。你保下陈永明母女之时,并不知晓后面将发生的事,于你当时所为而言,你无错。所以,”沈冽目光变深,“阿梨,黄姑娘的死,你可以为之可惜,却无需为之自责。”

    夏昭衣看着他,顿了顿,看回前路。

    雪越来越大,风自他们身旁穿过,安静良久,夏昭衣轻声道:“沈冽,谢谢你。”

    沈冽侧眸望她,淡淡笑了下。

    少女的目光一直看着前面的雪,纷纷扬扬的空地和巷弄,草木被覆,水井白了头,倚在角落的木柴和竹凳披了层白霜,万物静谧纯净,洁白无暇。

    “谢谢……”夏昭衣又说道。

    她清楚沈冽有多不喜欢他的幼年,也确定这些年沈冽从不与人提及,但是现在,他却肯剖开记忆,对她说起“父亲”二字。

    “你我之间,何须说谢。”沈冽说道。

    夏昭衣莞尔,抬眸望他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