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这个遗嘱,付婉雯根本接受不了。

    小会开完,她将老爷子的律师叫到了书房,一遍又一遍地问,遗嘱更改过几回,具体都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录音。

    律师如实回答她,老爷子最后一次更改遗嘱,正是在医院那天。

    付婉雯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怎么能把更多股份给梁锦墨呢?这让那些亲戚以后怎么看我们牧之?而且就那点股份,牧之还得先出国上学,回来才能拿到,为什么对梁锦墨就没什么要求?”

    “好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梁正国走进来,为律师解围。

    等律师走了,他对付婉雯说:“你真的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吗?你看看我爸最后这段日子,因为牧之过得有多不顺心,他一直疼牧之,但牧之是怎么对他的?单凭订婚典礼上的事,他就没法原谅牧之。”

    付婉雯面色惨白,“可、可这也不能都怪牧之啊……是那个陈婧蛊惑他的,再说许栀就没错吗?她怎么能那个时候换人呢,取消仪式也好过临时换人啊!要说丢人,害我们最丢人的,不就是她吗?!老爷子还给她和那个私生子留了戒指,凭什么这么对我们牧之!”

    付婉雯精神有些崩溃,今天这份遗嘱,是当着梁家这些亲戚的面宣读的,老爷子人走了,但却明明白白地给梁锦墨在梁家留了一席之地,今后那些亲戚都会知道,老爷子心底已经承认了那个孙子,反而是梁牧之,成了被老爷子放弃的那一个。

    她接受不了,她的儿子才应该是继承人,怎么能被人看低?

    梁正国已经懒得同她理论,刚想转身离开书房,却看到门口赫然有个人影。

    梁牧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梁正国愣了愣,不过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看了梁牧之一眼,就同他擦肩而过。

    梁牧之走进书房,看着坐在椅子上,明显受到打击的付婉雯,开了口:“妈,你别闹了……今天这个结果,是我应得的。”

    付婉雯抬头,眼底含泪,“这对你不公平啊!你爷爷是不是因为老了,糊涂了……才干这种事,今天这个遗嘱要是经别人的口,传出去些风声,我在这太太圈子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梁牧之面色晦暗,“对不起,是我给你丢人了。”

    付婉雯抓住他的手,“不,不是你的错……妈不是这个意思,妈……”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心疼儿子,又担忧未来,现在他们母子的位置,仿佛快要和梁锦墨置换了,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而梁牧之,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整个人都变了,他不爱玩了,也不像以前那样一身傲骨,现在他的情绪是内敛的,少言寡语,遇到这样的不公,也没有脾气,哪里还像是从前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

    梁牧之想了想,说:“其实……出国也不是坏事,我想过了,爷爷的想法,一定是要我出去等学有所成再回来,就像梁锦墨……说到底,他现在的位置,也是他自己争来的。”

    梁牧之现在仿佛已经认命,可付婉雯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母子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梁牧之很快也离开了书房。

    他去祠堂跪了一会儿。

    现在梁老爷子的牌位也摆在这里,他只能面对着冰冷的牌位,在心里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