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破落的纪家村点起了几缕炊烟,村口的田地里,绿色的庄稼因为干旱少雨而叶子皱缩,村子中央的宅院虽然只有一进,但是宽敞的院子和青砖建成的几间大瓦房,无不在展示主人家的气派。

    只是,屋顶瓦片上厚厚的落叶为院子平添了几分破败。

    纪得安坐在大门口的屋檐下,对着门前的两颗枣树愁眉不展。

    没错,纪得安穿越了,他三天前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穿越这件事,年轻时他也不是没看过几本点家男主穿越文,里面的男主哪个不是娇妻美妾,建功立业。但是他不愿意啊,他对那样的生活没兴趣,还不如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想到他奋斗了那么多年拿到的博士学历,再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宿舍楼上年久生锈的防盗窗失去生命,纪得安恨不得骂娘。二十载寒窗苦读,怎么可以在结束的时候毁于一旦!?他马上就可以步入人生新篇章了!

    那该死的防盗窗,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他经过的时候掉?学校也是真实诚,别人家的学校都是用的不锈钢钢管材质防盗窗,偏偏农大自己用钢筋焊,那防盗窗砸在头上,杀伤力可是成倍叠加!

    视线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那些散落在血泊中的证书了,他可是下楼前特意把自己落了灰的三支一扶工作证书用湿巾擦拭干净的,居然都落了一个沾满血渍的下场!

    “爹爹!我挖到野菜啦!”五短身材的小豆丁还没跑到家门口就看到了父亲,欢快地出声。打散了纪得安的愁绪。

    纪得安站起身,看着停下呼哧呼哧喘气的小男孩哭笑不得,这是去泥地里打滚了吗?弄了一身的土。

    抱起小豆丁,纪得安提着被孩子扔在脚边的篓子转身进了院子。

    “弦思真棒,都会帮家里挖野菜了。”纪得安夸奖道。

    纪弦思用小脏手捂住羞得红红的脸蛋,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没错,纪得安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已是个四岁孩子的父亲,家里有着断了腿而躺在床上的父亲,靠刺绣挣钱贴补家用的母亲,均已年近五旬的双亲再加上当时因为风寒病倒的原主,可以说,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纪得安本人早已失去了父母,但是他醒来的时候,面对喜极而泣的纪母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已经不是他们儿子的话。更何况,纪父纪母跟纪得安在现代的父母长得很像,纪得安不可避免的心软了,更具体的说,他贪恋这种被父母放在心上的感觉。

    也是因为纪父纪母,他才决定在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不过,因为大病初愈,纪母不同意他出门,因此这几天纪得安只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若不是今日无风,连他坐在门口透透气纪母都不会允许。

    “爹爹,柱子哥哥说明天还可以带我玩。”纪弦思稚嫩的童音打断了纪得安的回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父亲,渴求允许。

    “那弦思有没有跟柱子哥哥说谢谢?”纪得安从水缸里打了一瓢水给儿子洗手,白白嫩嫩的小手被洗净擦干。至于出去玩,纪得安没觉得不行,四岁的孩子,不正是无忧无虑玩闹的时候吗?

    “说啦,弦思还答应柱子哥哥明天请他吃糖,奶奶给我买的糖我骗奶奶说吃完了,但我藏的还有两块,柱子哥哥一块我一块。”纪弦思掰着手指回道,怕奶奶听到,还装模做样的捂着嘴巴,做出一副“我只告诉你,不要说出去”的样子,逗的纪得安狠不下心说孩子的不是。

    “弦思,你刚刚说什么?你居然敢偷偷藏糖?”纪母早就听到纪弦思说挖到野菜,在厨房打好面糊糊,从厨房出来拿野菜,准备做野菜粥,就听到纪弦思的“豪言壮语”,登时佯怒。

    纪弦思看到奶奶生气了,吓得躲到纪得安身后,拽着纪得安的浅色长衫裹住脑袋,藏住自己。

    纪得安回头看到这幅掩耳盗铃的样子,把小家伙从身后拨过来抱住“跟奶奶道歉,骗奶奶是不对的。”纪得安不打算惯孩子对长辈撒谎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