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绝非是将百里安送至她手中的最佳时机,但此刻她面对的是魔君,反抗与忤逆,只能是死路一条。

      终究,百里安还是被女魔君带走了。

      宁非烟叹了一口气,来到案几前坐下,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痛得昏厥过去的少君弥路,很快冷漠的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嗤笑道:“看来葬心将我参与君归宴的事告诉他了。”

      对于被凌虐得一身伤势起不来身的红妆,宁非烟却是连一个冷淡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她为自己倒了一盏冷茶,细嗅茶香却不饮:“你还是与当年一样无用,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起身,瓷白的手指稳稳端着茶杯,来到弥路身侧,手腕轻翻。

      那一盏冷凉的苦茶尽数浇淋在他的脸颊上,她面无表情地将茶盏扔回案上,淡淡道:“就这样的废物,也值得让你恐惧这么多年?”

      红妆一脸震惊地看着宁非烟的行为,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魅魔一族世代侍奉的君主,就连二河河主也不敢对他心存半分无礼,她竟然胆敢如此大不敬……

      ……

      ……

      百里安不能理解,像魔君这样一个手段残酷的女人,怎会对一只猫的执念如此深。

      他本以为,魔君不过一时兴起,将他当做玩物闲养逗趣,可当他被带回冥殿之时,他才知晓魔君陛下对于养猫这件事,是无比认真的。

      在朝暮殿时,百里安能够看得出来,宁非烟其实是不喜欢养猫的,亦或者说她对所有的小动物都不感兴趣。

      宁非烟从不允许他上殿榻一步,若非红妆念着青铜门时的那点子恩情,给他坐了一张小床,怕是日夜都得睡在那冷硬的石地上。

      可是到了冥殿,待遇却是全然不一样了。

      魔君一声令下,冥殿内的陈设在顷刻之间尽数给换了,游龙雕花的墨玉古床,堇色帷幕纱帐重重如云,殿内新添了三十七盏琉璃灯。

      就连地板上也铺上了一层织锦软毯,一只脚落上去,如踩在云端之上。

      原本森然冷清的冥殿,几番精心收拾下来,春光涤荡,暖殿生香。

      遣退了殿中闲杂人等,女魔君懒散地蹬了鞋袜,抱着百里安,毫无避讳地将他带上了千古以来无人敢近的君之卧榻,悉心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势。

      殿中奇珍之药并不缺乏,在山谷之中与宁非烟一战的伤势一直并未得到治疗,胸腹的那一刀贯穿之伤拖久了甚至隐隐有些化脓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