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你变了。”赵秋水的声音平静如镜,“这么多年来,我曾以为时间能消磨仇恨,消解思念,抹去痛苦,抹掉一切,但今日我才知我错了。为何你依旧违背我们昔日的誓言。你说过,从此不再涉足大陆,不再让我见到你,可为何你还出现,且带着满身业力降临此地。山竹,你可知道,当年你的自私让许多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至亲。我曾以为岁月会让你忏悔,让你觉醒,但我真的没料到,你仍在那条不归路上徘徊,为何,告诉我,这一切究竟为何!”

    山竹的头深深低垂,身躯颤抖,“秋水,我恳请你别再说了,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背弃了你,背弃了我们的诺言,我不该在此现身,更不该掀起这场风暴,我已经害了许多人,双手沾满了业力,我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根本不配让你铭记,秋水,忘掉我吧。”他猛然纵身一跃,落入奔腾的呼伦贝拉江水中。

    “山竹,你宁死也不愿面对我,我,我难道在你心中如此微不足道?”赵秋水静静凝视汹涌的江面,眼中没有泪,唯有坚定。

    随后,她淡然瞥了苏白一眼,未发一语,毅然跃起,投身于滚滚江流,仿若山竹。

    苏白高呼一声,“伯母!”随即跳入江中。

    曹露云未能抓住苏白,她愤怒地质问,“苏白,你回来,凭什么丢下我,我,我恨死你了。”...

    李娜此刻已虚弱至极,未经星红草的滋养,刚才一击使她力竭,如今只能紧搂着曹露云,“小云,镇定,苏白必无恙。”

    何向阳微微思索,瞬间震破一旁的货柜,随即抛落木质碎片,“娜姐,小云,放心,我去寻苏白。”

    “何兄,小心!”曹露云望着汹涌江水,只能无奈呼喊。

    江水滚滚,夜色茫茫,三人的踪迹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苏白凌空而立,真元涌动,倾泻而下,贴着水面疾驰。他感应到一抹倩影,那是赵秋水,但未能捕捉到山竹一丝灵气。他想,这恐怕是东瀛的隐秘之术。

    很快,赵秋水跃至江北岸,苏白暗自揣测,莫非赵夫人知晓山竹的所在,否则她怎会毫不犹豫上岸?

    莫名地,苏白不愿面对赵秋水。此时,他察觉何向阳也跟随而来,心头挂念曹露云和李娜,便以传音入密叮嘱,“何兄,我这边无碍,请你回去,好好照顾小云与娜姐。”

    何向阳权衡,苏白如今的境界,确实鲜有人能威胁,渡边一雄虽如惊弓之鸟,但东瀛人诡计多端,谨慎为上。于是,他向苏白挥手作别。

    赵秋水身姿轻盈且动人,苏白略感恍惚,老庄的深情心法浮现在脑海,连同那段故事:“佳人攀桂枝,翻墙会有时……”他几乎要诵出声,因他发现赵秋水的身法竟与此心法吻合。

    渐行渐远,赵秋水进入连绵山脉,苏白迟疑是否继续追踪。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份期待驱使,于是他仍静静尾随赵秋水身后。

    赵秋水身法如风,苏白总能在其中捕捉到深情心法的影子,每一步都似在诠释那秘技:“倚门待君归,相聚情难舍,对月诉衷肠,牵手意未尽,何日再盟誓,心意两相通。惊雷隔花期,双栖各东西,心心记君痴,……”

    苏白偶感困惑,赵秋水的身法虽与深情心法契合,却又充满变数,更重要的是,她的技巧比老庄传授的更为繁复。

    正是这深情心法的魅力,使得苏白步步紧随赵秋水身后。

    时光流转,次日下午已至,赵秋水未曾片刻停留,山竹也始终未现。苏白估算,他们至少已行走数百里,开始疑惑赵秋水是否故意引导他前往某处……

    经过这十几个时辰的追踪,苏白欣喜地察觉到自身的浑元心诀竟有了显着的精进,特别是,他对老庄未曾提及的后几重秘技,也略有领悟。再以此与龙翔凤舞的功法相印证,顿感通透如砥。他自问,若此刻仅凭肉身之力,即便是老庄与宁宏祥等人,恐怕也难及他万一。

    再向前行,眼前是绵延无尽的黄沙荒原。苏白目睹赵秋水孤寂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不由在高原边缘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继续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