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孟丽娘也顾念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此事到底是揭过去了。

    王氏缓了口气这才打量这信的字迹并非出自沈循之手,就听沈老夫人道:“如今就循儿一个孩子,我自然要守着。”

    言下之意就是她派了人跟去了山东,王氏不敢有异议:“劳母亲费心了。”

    连雨不知春已远,一晴方觉夏已深,待到沈谦将两淮盐税之事处理妥当回府时已入了夏。

    沈诚与他说起沈循这事时,眼里皆是忧心。

    “这两日吏部要从翰林院编修里挑些人出来去各衙门历练,孟家大郎是三年前入的仕,风评还不错,这些年做事也妥帖。”

    沈谦听他这般说了然道:“吏部可是打算将他放到户部来?”

    朝堂上每个衙门的官员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牵扯,孟家与沈家结亲后,自然也算进了沈家自己人中,吏部在分派时便有了考量。

    沈诚点头道:“正是如此。”

    “是兄长的意思?”沈谦问道。

    沈诚忙道:“这哪里是我能做主的,侍郎大人亲自安排的,不过也定然是存了好意吧。”

    他自然是知道兄长的秉性,不过因着沈循之事也想给孟家一些补偿,这才让自己对孟彦多些照顾罢了。

    “兄长放心,我自然好好历练他。”沈谦淡淡道。

    从沈诚的书房离去,沈谦看了一眼花园早已没有了春色,枝上的花瓣换做盎然的绿意,从林荫中走过,一阵清凉。

    佛堂的门虚掩,他想着这些日子的梦境,抬脚走了进去,内里安静如斯,而梦中娇滴滴的女子如今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打盹,沈谦驻足良久手指摩挲虎口,眼眸幽深不见谷地。

    待到窈娘醒来就见一身月白直裰的沈谦闭眼跪在蒲团上,他何时有跪神佛……可若是梦中之人,难道不该是佛子装束?青烟袅袅中,她一时分不清是否仍在梦中。

    “可是三老爷?”窈娘慌忙起身心虚问道。

    他眸色苍凉,与之对视一眼,而后徐徐起身,声色带着些倦意道:“嗯,吵醒你了?”

    窈娘听得羽睫轻颤,脑海里不自觉想到那日午后,在马车与他的卧室中的场景。双颊忍不住发着烫,连身姿也摇摇欲坠。

    沈谦却像看不见她的慌乱似的,走到一旁将桌上的宣纸拿起,问道:“果真要认罚?”

    窈娘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落下,可这番模样和梦中的娇嗔并无二致。

    他只觉得心神皆在她这双眼眸中荡出了一层一层的涟漪,偏偏她却不知,还轻咬着唇瓣含羞带怯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