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响起,曾寂看了天色才上前道:“怕是要下雨了,不如早些送你回去?”

    窈娘眼里的恨意还未来得及收尽,脸上还挂着泪痕杏眼留了几分冷漠,看着他关切的面容,嘴角却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意。

    曾寂走到她身旁安慰道:“不想笑就不用刻意笑,虽不知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但定然锥心刻骨。”

    窈娘缓了心绪,跟着他上了马车。马车里的香球依旧是兰香,她低头坐着,任由自己寒凉的身体在摇晃的马车里渐渐有了温热。

    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时,马车在玄武大街上猛地颠簸,窈娘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仰。

    “小心......”

    她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曾寂的肩上,而他出于本能伸出手臂将她握住,腰间的温热让窈娘惊地回神,曾寂的手也在马车稳住后落开。

    “二公子,前面马车挡道了。”

    车夫将车帘掀起时两人已各自坐好,雨声恰到好处的遮掩了曾寂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曾寂抬眼看过去,马车上的家徽他自然认识,转头道:“沈府的马车来接你了。”

    窈娘这才探头瞧去,隔着雨帘,驾马车的人一身蓑衣带着斗笠她看不真切,待到车帘掀开才见里面坐着的人,不是沈谦又是谁。

    沈谦看着对面两人,目光一寸寸从窈娘落到曾寂的脸上,眼里带着说不明的意味。

    看清楚来人,曾寂双手往前遥遥作揖,而后轻声道:“看来我只能送你到此了。”

    青松已撑着乌伞走了过来,道:“孟小娘请。”

    窈娘辞别曾寂这才跟着青松坐上了沈谦的马车,一时寂静无言只听得阵阵雨声如玉珠滚落,一滴一滴似要落进人的心里。

    曾家的马车在磅礴大雨中调转了车头,曾寂几欲去那神医住处问明缘由,但君子九思,忿当思难,万千杂念必要克制。

    青松坐在车把式上将马车掉了头,忍不住摇着头,纵然看着大人情关开窍是好事,可这人偏偏是孟小娘,他在一旁冷眼瞧着沈谦就像在悬崖行走似的,甚是惊心。

    沈谦打破了沉默,道:“见到刑神医了?”

    窈娘周身凝滞,启唇又落周而反复。脑海中回荡着先前他就说过,这玉京城没有事能瞒得过他。

    “三老爷早就知道妾的事了?”窈娘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裙边道:“还是这一切都是三老爷的意思?”

    沈谦的目光阴晦难辨,但看着她时却带了些温和的笑意:“果然大胆了,这是你第一次质问我。”

    多年的习惯让窈娘第一时间就想认错,可抬眼看着沈谦他并未怪罪,甚至还带着些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