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掸了掸衣袖道:"罢了,随我进来。"

    沈循忙抬了手要云飞扶起,他如今是怕极了沈谦,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将他惹怒。

    "三叔让侄儿来可是有事吩咐?"沈循小心问道。

    沈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一摆手:"坐下说话。"

    这番和风细雨让沈循双腿更是软了些,只敢半座在沈谦对面小心起伏呼吸。

    "你在翰林院多日,可觉得适应?"

    只是简单随意的一句问话,沈循却反复回想这几日上值的情形,待到见沈谦一手撑在小几上揉着眉心似有不耐,忙道:"还算适应。"

    屋里安静,他又添了句:"多谢三叔记挂。"

    沈谦亲自给他倒了盏茶,道:“去岁的进士里内阁皆认为曾寂不错,他在传召馆当值,你可见过?”

    沈循想起那个能往返于内阁的修撰,点头道:“是,侄儿见过。”

    “见贤思齐,你平日多与他结交,自然会有所长进。”沈谦呷了口茶,又道:“明日我让他去史馆找些旧历,你帮着他。”

    沈循哪里敢不应:“三叔放心,侄儿晓得了。”

    从沈谦的院子出来已是黄昏时,路上遇到了正院来请他的丫鬟,得知是孟丽娘坐的船明日就到码头,不耐地撇了撇嘴。

    王氏倒是将他屋里的两个妾室都叫到了正院。见他进来,柳月柔眼里含情一笑,窈娘依旧是淡然无味的模样。

    王氏这才让丫鬟摆饭,拉着沈循就问道:“你三叔可是罚你了?”

    沈循无奈道:“母亲盼点儿子好吧,三叔是吩咐我明日帮着同僚做些事,并非责罚。”

    “那就好,你三叔交待的事情可要上心些。”王氏松了口气。

    “儿子晓得,母亲让我来可是为着孟氏和子衿回来的事?”

    那声子衿唤得柳月柔心中不是滋味,她何尝未听过这位青小娘的名声,都说是沈循心尖上的人,如今看来也是不假。

    “明日你三叔安排了你,娘只得亲自替你去接人了。”王氏话虽如此说,但眼里的笑意未减:“再过两个月孟氏也要生产了,你是做父亲的人了,今后莫要再胡闹了。”

    这些话沈循都已倒背如流,胡乱点了头,道:“我接了她再去翰林院,哪里配您亲自去接。饭菜都摆好了,母亲难道是要等父亲回来吃不曾。”

    沈诚难得在家中吃顿饭,即使夜里回来多数时候也是去曹姨娘那边,王氏笑道:“是母亲的不是,该吃了饭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