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廷根市的二等座,两张车票,谢谢,请帮我们看看最近的那辆什么时候出发?”
听到这样的问话,窗口里的售票员简单核对了一下车次表:“十五分钟后的班次,一共六个小时,单人车票是十四苏勒。”
艾丝特点了两张金镑出去,拿到十二苏勒的找零后,带着兔子去等待列车进站。
兔子还是第一次坐蒸汽列车,甚至是第一次进入车站,他不断东张西望,看向那些衣着各异、等待列车的乘客。兔子虽然曾经住在贝克兰德的东区,但是除了干活去偷东西,他根本没有离开东区的任何需求,更别提乘坐贝克兰德的地铁了。
一想到自己也要跟那些体面的先生、女士一样,搭乘蒸汽列车前往另一座城市,兔子满心的兴奋都无处表达。
还有一段时间列车才会进站,艾丝特索性跟兔子闲聊起来:“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贝克兰德到达普利兹港的?这段距离可不短。”
“我在帮那群工人搬货物的时候,混到货舱底部,钻进一个板条箱。”兔子双手插在背带裤的口袋里,好奇地探头往铁轨上望去,“他们卸货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溜出船舱了。”
先前,在艾丝特强烈的要求下,兔子被她直接拎到成衣店,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这个男孩穿着修身的白衬衫和背带五分裤,穿着新的牛皮中筒靴,有些散乱但干净的棕发搭在前额上。抛开那顶看上去太显旧的鸭舌帽,他确实更像是谁家偷跑出来的普通孩子,而不是街边流浪的小贼了。
艾丝特将乱伸脑袋的兔子拉回自己身边:“然后你就一直待在普利兹港?”
“没有,我都可以。”兔子咽了一下口水,对晚餐相当期待。
昨天下了一整夜雨,所以今天上方蔚蓝如洗,温暖的阳光穿过白鸽的翅膀,投下一点阴影落在铁轨上。
艾丝特随口讲述着,笑容因追忆而温柔,她当然没接触过那些大学,更不知道廷根和霍伊大学的校门往哪开,但是她曾经有位朋友,告诉过她不少校园生活的琐碎。
踏出车厢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一片。
艾丝特望见一只落到铁轨上的鸽子,那只眼睛旁一圈黑毛的白色鸽子来回跳了两下,又扑腾起翅膀飞到站台上,叨着某位旅客留下的三明治碎屑。
——
蒸汽列车轧碎了那道影子,艾丝特与兔子拿着车票,登上了二等座的车厢。
兔子没注意到她脸上温和的神情,疑惑地问:“比刚才我们吃的海鲜饭还好吗?那种裹着芝士的脆塔好香!”
“可我本来就是个小偷啊,”兔子对艾丝特的笑声很不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兔子这么大惊小怪的感慨,艾丝特反而笑得很开心:“你想多了,这些东西要是换到贝克兰德西区,价格还能再翻好几倍呢。”
近乎圆满的红月悬在头顶,像极了艾丝特第一次见到它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