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臣直言,此次巡幸东南,确是不妥,陛下登基后,民心归顺,军政一心,为稳固国情,陛下曾立下誓言,为安定民心,以居中原,此时突然南下,岂不有前后不一之嫌疑?!”

    “放肆!李相如此置喙陛下,实是僭越,还请陛下治罪!”

    “陛下,臣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此时南下,不利民心安定啊!”

    应天府的府衙大堂内,高座上的人隐没在暗中,不管大臣们如何争辩,他却仍是岿然不动,只是那样的听着,看着,任谁也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巡幸东南的事,最终还是化为泡影,陛下听从了李相的谏言,并未出行,在此之后,他甚至还将李肖从右相提拔为了左相,众人都觉得陛下对李相已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朝野之中,有心之人已对他的举动有了微词。

    不出几日,御使张俊便在朝中直言弹劾李相,以“杜绝言路,独擅朝政”等十余条“罪状”,将李相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陛下又偏袒朝中妥协一派,将李相之前为收复失地而办设的招抚司和经制司御批裁撤;李肖此时虽贵为左相,却被妥协一派的右相和知枢密院事钳制,架空其军政要权,自知无力挽回的李肖十分的恼怒,竟在此时,愤而请辞了相位!

    “如今李相已请辞,也不知老爹之后是何打算?”

    “不知,金人已有重返而来的趋势,老爹断然不会在此时返还江南,李大将军虽已请辞,可陛下到底还未放人,若是这圣上还知些轻重缓急,此时是必然不会让李大将军走的,只是……”

    听着莎莎和邱姑娘的言语,一旁洒扫着的晓梅却是摇起了头来,好不容易赶走的人,哪有再请回来的道理。

    不久,江南一带盛传起了一则关于当今圣上的流言。

    当今圣上,乃是乱中即位,那孟氏虽是皇亲,但与这北边金营中的“二圣”相比,却是相距甚远。

    “二圣”尚在人世,且并未传下授位的诏书,当今圣上却在此时即位,实有窃国之嫌!

    此言一出,引来了民间百姓的议论,就连朝野之中,对陛下皇位的由来,也让诸多大臣心存疑虑。

    再加上陛下前头多次阻挠北上,不仅不愿收复失地,还屡屡提出巡幸南下之语,更是做实了他逃避会战,不愿接回“二圣”的私心!

    李肖被罢相后,朝野之中皆是主和派把权,面对势强的金人,他们竟在朝堂之上再提议和,引得朝中主战派是群情激愤!

    前耻未雪,大仇未报,国土未还,民心未定,此时议和,可说是将国仇家恨抛诸脑后,实在是寒心丧国之举!

    面对这样的一位君主,岳老爹等一众军中义士早已寒了心肠,眼看着金军此时已有了南下之势,老爹也辞了军中官职,带着一帮有志之士,潜回江南,以图大计。

    禹州县的山林之中,此时一采药的乡民正小心的山间林宇之中寻找着草药,春时,正是万物生长之时,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中,那乡民刚刚拨开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一只人手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禹州县这样的小地方,竟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人命案,可说是十足的骇人了!

    官府衙门里,寻人的告示已张挂了几日,这无名的死尸却是迟迟未有人来认领,那死尸只剩了半拉身子,山林中,又被些蛇虫鼠蚁啃咬了几日,早已面目全非,若不是他脖颈处那明显的刀伤,这样残破的一具尸首,仵作怕是连他的死因都难断。

    乱世之中,死个把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具死尸死时的惨烈,却是十分的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