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张里泉家,屋内。

    张里泉这性子,多少比李来财要好说话些,这不,为了能找到孩子的线索,他是整整想了一夜,这才答应了官府验尸的请求。

    许仵作也是无奈,只是这次的案子,关系到衙门的脸面,他便也不得再多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又仔仔细细的给检查了一遍。

    “脑液?!”

    “是的,这柳氏的尸首我已仔细验看过了,她的死因确是被淹死的,这个倒是没什么错漏,可自她十五出事,到十六下葬,在到今日,按理说还不足五日,人不应腐坏的这么厉害才是,可我刚才从她的口鼻之中,都已查验过了,确是有脑液流出,如果死因不曾出什么错漏,那便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毒物一早入了她的脑内,伤了她的内里,这才导致她心神错乱,投河而死!”

    “能查出这东西的来历吗?”

    许仵作有些为难得说道:“我已开颅取液了,只是这毒物在她脑中已藏了几日,要想查出这毒物来历,怕还需要些时候。”

    万捕头心里琢磨了一阵,赶紧命人跑去告知了李来财,如今只有开棺,才能知晓这方氏是否同柳氏一样,都是被人做下了手脚,才突然疯癫致死,两人的诱因若相同,那这上门的道人,便存了极大的嫌疑!

    “这贼人才刚得手,身边又带着两个孩子,想要走,怕是没那么方便,你这就去张挂那道士的捕文,守住各个城门要道,我还就不信了,他还能上天不成!”

    衙门里的人手一个个的派了出去,万捕头自己亦是不敢有一丝懈怠,赶紧又将此事上报给了邱主簿和上官老爷,可谁也没想到,主簿和老爷听闻,却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全无半点破案的喜色。

    “老万,我同你认识,有几年了?”

    此时问话之人,正是衙门中人称玉面阎罗的邱主簿。

    邱主簿其人,不光人长得白净,就连那双手,那更是好看的不像话,可衙门里的这些人中,最让万捕头发怵的,却也只有他一个。

    “回主簿,少说,也有个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普通好友,能有个五六年的交情,也能算挚交了。”

    万捕头有些吃不准这玉面阎罗的脾气,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我的脾气,你也知晓,有些事若能断清是非,那自然是最好,可有的事,若断不清是非,那便不要过多的纠缠。这案子,上头只给了十日的期限,十日一到,给个结果,上面满意,下面也满意,便是皆大欢喜;上面满意,下面不满意,无大过,也是小功。”

    邱主簿拿着毛笔,正不知在书写着什么,万捕头站着,已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前面种种,都是上面十分满意的结果。他们怕的,不是断不了这案子,而是怕这案子的结果,上头,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