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县,江家小院内。

    屋里头,孙三被捆了个结实,正躺在床上呜咽,一旁的老大夫却是满头大汗,正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施着针法。

    屋外头,张松紧锁着眉头,正替江伊佳把着脉络,他有些忐忑,她越是这样的如常,便越是不对,要是晓梅还在……。

    “我没事。”

    她终是抽回了手,轻描淡写的便将张松的思绪给打断了。

    “那接下来……”

    “我说了,我没事,不用总盯着我,还是去瞧瞧孙三吧,他要是再这样的寻死觅活,过不了几日,我这院子里怕是又得起块碑。”

    张松瞧了瞧那院子里的一处小土堆,不免叹了口气,然后便进屋,同老大夫一起诊治起了孙三。

    院子里,江伊佳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瞧着院中的瓜棚,不知在想些什么,一阵风吹过,那瓜藤微微摇动,好似在向她招手一般。

    同思凌为敌,她料想到了后果,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晓梅被羞辱致死后,她会如此的疯魔,仅凭着一人之力,便将那三十几人给屠戮了!

    莎莎等人赶到时,她已力竭,那时的她好似从血池之中爬出的恶鬼,正拖着晓梅的身子一步步的朝外门口走去,若不是孙三的一声哭呛将她惊醒,恐怕她连莎莎和邱姑娘都会一同斩杀!

    江洲的案子,惊动了岳老爹等人,莎莎连夜安排将她、孙三还有晓梅的尸首带回了禹州。

    孙三的病症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不知是被江伊佳的血人模样还是被晓梅的尸首给刺激了,又变得疯颠起来,莎莎等人没了办法,便又跑了趟江洲,将老大夫给请来了小院。

    屋里头,老大夫和张松两人好不容易摁住了孙三,给他施完了针,这人才合上了眼,屋外头,就看见江伊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面前那瓜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里头的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你们要盯紧的,是院子里的这位。”

    “三儿顶多是受了些刺激,等过了这一阵,也就没事了,可她这不哭,不发的样子,才最是吓人。”

    “这段日子,得辛苦你们几位了,三儿得在家里头静养,别让他看见血啊,火啊什么的就成。至于她……”

    老大夫叹了口气,开口道:

    “世上最难医的,便是心病,她自己若是走不出来,谁也奈何不了她,幸好她还不算蠢,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们就随了她的意吧。”

    瞧着院里头那小小的土堆,老大夫不由得摇了摇头,世道已经够乱的了,他也不知道何时亲人、朋友就会天人永隔,这样的痛楚有些能用言语表达,有些,却只能埋在心间,除了静等时间抚平那些伤痛的褶皱,便再无他法。

    回禹州后的第四日,江伊佳带上些钱银,留下了封书信,便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