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云栖酒馆内。

    一坛子陈年的佳酿,两口海碗,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两个北方人,此时正坐在临安城外的酒馆里,在微火之下,痛饮着碗中的酒水。

    “呵!今日这酒水,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了,原以为这南方酒水,定然不如北方的烈酒,没想到啊,这酒家自酿的烧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老韩干了一海碗的烧酒,这会儿正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牛肉,对面而坐的岳鹏举闷头喝着碗里的酒水,两碗酒水下肚,却不见他的脸色好转。

    “别锁着眉了,这么好的酒水,苦着张脸,都品不出来真滋味儿了,老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天一睁眼就有那么多的事,哪愁的过来啊。”

    岳鹏举的酒碗落桌,瞧着外头深邃的夜,他不由的重叹了口气。

    “韩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今日在圣上面前,我只是实话实说,可圣上他……”

    老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辞。

    “不关你的事,实言相告,是我等的本职,此时圣上提出议和,别说你了,就连朝中众臣也都是议论纷纷,我们是武将,本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刚才,你若是同老张似得那般圆滑,那便不是你了。”

    岳鹏举喝完了自己碗里的酒水了,低头看着桌上的花生米,却并未动手放进嘴里。

    “大哥,我真的是不明白,圣,他为何要如此呢?北边战事并未到吃紧的地步,此时他们递上这样的条件,以求通和,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些贼寇目的不纯,可他……”

    老韩在嘴里塞了几粒花生米,瞧着面前还想不明白的年轻人,思绪不由的飘去了李大将军还在时。

    “咱们的这位圣上啊,自小便不是个受宠的,小小年纪,便被派往金营为质,这样的经历,若是个平民人家的孩子,倒也罢了,可他却偏生在皇家,又碰上了这样的机遇。他对人和事的防备,远比普通人要来的强。但越是如此,却说明他越是害怕。”

    从前他对“二圣”,是怕多于敬,一旦“二圣”回朝,他的帝位必然不保,此时说要尽孝,不过是唬人的鬼话罢了。

    老韩看着碗中的酒水,这会儿已换了副面孔。

    “你还没发觉圣上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吗?”

    “韩大哥,你想说什么?”

    老韩将自己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酒碗被重重的的放在了桌上。

    “他最怕的,是皇位不稳,后人非议,仅此而已啊!”

    岳鹏举此时面露惊疑的看着面前的韩大哥,心中的震惊可说是无以言表!

    “从前,‘二圣’为何不能返朝,因为那时,圣上初登大位,那时若迎回‘二圣’,他的帝位势必被人诟病来路不正,他自然不能这么做了。可如今却是不同,老先圣已死,迎回梓宫,是他这个做儿子应该的,他不会拒绝,更何况,一同回来的,还有韦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