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间,张贵牵住缰绳,战马发出嘶鸣,向左侧扭头。

    他这一停,陶文渊,林子辅,以及张贵的长子,全部牵绳驻马。

    这几个老将一块征战多年,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秉性。说白了,谁一撅屁股,他们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

    头将驻马,三千骑皆原地停滞。

    “你们怎也停下了?”张贵笑着冲林子辅等人问道。

    “哼,我怕你这老东西,在黄泉路上孤单。”林子辅傲娇地拿起了酒葫芦。

    “哈哈哈!”

    张贵听到这话,爽朗的放声大笑。

    他之前已经厮杀数轮,此刻全身都是血迹地吼问道:“诸位,刀可尚在?!”

    “在!”陶文渊眯着眼睛,轻声回应。

    “在!”

    “……!”

    二愣,林子辅,张贵长子,三百保王党,皆声音洪亮地回应。

    阵中,那些被裹挟着被迫造反的兵丁将士,目光有些犹豫,凝重。

    “诸位,战马能否奔袭?!”张贵眯着眼睛,徐徐扫过三千骑,再次大吼着喝问。

    “尚可奔袭!”

    这一次,喊声变得整齐,洪亮。

    张贵看向阵中那些被裹挟的将士们,声音低沉却有力:“老朽此刻只有一言,清凉府若被攻破,那狗艹的景帝,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位造反的人。他才不会理会你们的为难之处,持械者,定被株连九族。生逢乱世,是幸,也不幸。既披上战甲,也只是保,能保之人而已。我等当初随怀王起事,也是为此。家乡在后,总有人要站在前面……尔等虽然早已投靠朝廷,但你们身上所披皆是青甲,举的皆是怀王旗!年幼者,你们的父辈一代,都是食怀王之禄,领清凉府军饷。如若尔等尚有胆魄在,便与我向死而生,杀向敌阵。待明日天明,我与你们一同埋骨青山。烈日之下,照耀的是遍地忠骨,而非朝廷鹰犬!”

    喊声激荡,周遭那些被迫造反的兵丁、将士,此刻都不由得看向了清凉府。

    他们的家乡就在那儿,只有一面青山相隔;他们的至亲都在那儿,手无缚鸡之力,对抗不了铁骑与钢刀。

    张贵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后,便扯着缰绳,看向敌军两侧阵列:“刀尚在,马能跑,诸君与我,再为老怀王之子,杀下一座江山!”

    “我部,随我击向左侧敌军阵列,不死不还!”陶文渊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