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像是被道破了心思,一张娇俏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扭捏地用软指在朝安帝胸口戳了戳,娇羞道:“陛下,什么都瞒不过你的心。”

    朝安帝回握住淑妃的手,疲惫的面容也开始有些缓和,声音都柔了几分:“说吧,有何事找朕?”

    淑妃附在他的耳边,莞尔而笑:“陛下,太子之位空悬已久,臣妾认为是时候立太子为陛下排忧解难了,陛下整日忙于朝事,都已经很久没来见臣妾啦~”

    朝安帝柔和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秀眉拧出一抹不悦,后宫之中还从来没有哪位妃嫔敢与朕提立太子之事,她们一心都觉得朕身体康健,生龙活虎的,完全能够处理好朝政之事,怎的如今是觉得朕不行了么?

    朝安帝握重了淑妃的手,淑妃痛呼一声,他才会回过神来,凉凉开口:“怎的你是嫌朕的身体老了是吗?”

    凉薄的语气让淑妃忍不住颤缩了一下,她逃避朝安帝薄怒的眼神,将头低得很低,惶恐道:“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朝安帝冷哼一声,用力一甩她的手,将她直接甩了出去,她踉跄两步,跪在了地上,叩头哽咽道:“臣妾并没有,并没有说你身体不好。”

    朝安帝却是冷冷打断她的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匍匐的淑妃:“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看好哪位皇子成为太子啊?”

    淑妃知道朝安帝已经怒到了极点,她十分不解为何朝安帝突然大发雷霆,她也没说错什么话啊,难道真的如那天董妃说的?

    她脑海里出现了董妃那时同她说的话。

    “你这个蠢货,如今陛下最忌惮的就是有人提立太子,五位皇子各有势力,为了夺嫡,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那时她以为董妃只不过是扬言恐吓她,不想让她先行提立太子之事,好让东王有可趁之机,现在看朝安帝的反应,倒真同董妃说的一模一样。

    朝安帝见淑妃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话也不说,以为是被自己的威严给震慑到了,他刚才的怒气也弱了几分,清了清嗓子,询问:“你是想说龚王适合当太子么?”

    淑妃听到龚王时,吓得连连磕了几个头,那声音里含了无尽的委屈与害怕:“不,臣妾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想过要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她终于领悟出董妃的言外之意,陛下目前最忌惮的就是立太子,而她还将这事提了出来,那不就是将自己的儿子往火坑上推吗?

    朝安帝观察得十分细腻,淑妃这么慌张害怕的样子,说明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提立太子之事,如若他当时没发怒,那么淑妃定会引出想让他考虑考虑龚王。

    朝安帝重新坐回座位上,他粗糙泛黄的右手不轻不重地敲打在书桌上,每敲打一声,就让淑妃的心更紧上一分,他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彻:“就算朕真的该考虑立太子了,龚王也绝不可能是太子。”

    “龚王不懂得如何处理朝政,不懂得如何招揽贤人,不懂得如何服务百姓,不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不懂得如何做好一名太子。”

    字字诛心,她的儿子在朝安帝眼里真有这么差吗?

    “除去这些,他会的又有什么呢?他与老三一个德行,沉迷于美色,性子懦弱,做错了事也不敢承认,说句正话也得想半天才说得出,整日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议论美人。

    “就这样的货色,朕怎么放心将富饶的江山交给他霍霍?”

    他眼神恣睢,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将淑妃的一颗炙热的心击碎成了两半,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