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巧月在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往外瞧,还能瞥见一片绣凤纹的裙摆。

    皇后说话的声音不大,刚好足以落到年巧月耳中。

    “天儿,你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你是主子,是皇子,她们只不过是一群低贱的下人,卑躬屈膝伺候你的宫女,你身份尊贵,怎能和她们厮混在一起?”

    年巧月缓缓躺了回去,不用她刻意偷听,皇后就是说给她听的。

    她看着屋顶,目光空洞,不想听,声音却避无可避地钻进耳中。

    秦奉天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儿臣知道错了,谨记母后教诲。”

    每次跟他讲道理,说规矩,皇后都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知道错有什么用,你得改啊。”

    “你平日贪玩爱闹,喜欢与宫女太监玩乐,母后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宠着你,但像今日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她指的是年巧月在秦奉天床上休息的事。

    秦奉天似懂非懂,点点头。

    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说再多也是徒劳,他不见得真的理解其中之意。

    皇后的眼神温和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听母后的话一定不会错的。”

    “那母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秦奉天眨巴眨巴眼睛。

    年巧月突然发觉,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最后隐隐能听到秦奉天问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皇后是如何回答的,无从得知。

    没过几天,年巧月便从宫女的大通铺寝殿搬了出去,住进西侧的小偏殿,虽小了些,但总比和荷珠她们住一起,天天受冷眼,被欺负得好。

    年巧月行李不多,秋瑶却坚决要帮她收拾行李,美其名曰:“你身子不好,不宜劳累。”

    荷珠、春环、雪瑛各挨了二十板子,路都走不利索,听到年巧月要搬走的消息,连忙丢下手头的话回去打听情况。

    三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偷听。

    年巧月坐在床边,秋瑶忙前忙后。

    春环不屑:“还没当上主子呢,就要人伺候了,要是让她把孩子生来,不得把祥如宫踩到脚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