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门外的李福海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开小差的小宫女,他可是瞧见她蹲在地上歇了好久呢。

    红俏吓得打哆嗦,但她又不敢反驳,只好又怨起了虞亦禾,都怪她让清雪回去休息,只让自己一个人守门。

    实在了错赖别人,红俏没发现动静,一来是帝王自小习武,脚步轻省,至于李福海,这当太监的自然是习得轻手轻脚的本领,又没带其余人,自然动静小。

    虞亦禾听到外头的动静便带着宁宁出去迎接,她也回想了适才自己说的话,发现并无不敬之言,便也没有慌张。

    ”陛下不是说晚间再来吗?”

    她轻轻福身,宁宁也跟着她一起,动作愈发地熟练。

    这次卫景珩没有扶她,而是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母子二人,而后慢慢地勾起唇角,走到她身边弯腰抱起了宁宁,又拉过她的手往榻边走去。

    “念你伤势,便来看看,看样子好多了?”

    他坐下后顺势就把宁宁放在了腿上,动作极其自然,看得虞亦禾有些愣怔。

    “好多了,太医说最多三日便会消下去……陛下,孩子重,要不还是我来吧?”

    帝王又抬起头盯着她被划伤的右脸好生看了几息才颔首作罢,回答起她的话:“这点重量算什么?朕十岁练武身上吊得沙袋都比宁宁重。”

    卫景珩低头看了看正仰头看着他的小女孩,在她鼻子上碰了碰,“怎么?才半个多时辰不见,你就忘记朕了?”

    宁宁摇了摇头,“没有呢,我记得陛下,陛下好厉害。”

    小孩子的话童稚嫩却格外叫人信几分,卫景珩不由得又摸了摸她的头,眉目疏朗了几分。

    他难得说起自己幼时的事,虞亦禾瞥了一眼进来摆膳的小太监,一时有些为难,但嘴上还得顺着说:“当皇子原来这般幸苦,果然天家富贵不是白享的。”

    卫景珩听到这话轻哂一笑,也不是所有皇子都这般刻苦的,比如怀仁太子,宗室诸兄弟潜心修学、刻苦练武之时,他只需在旁观战,谁让他是皇后嫡子的身份,又有体弱之名呢?

    倒是收起通房宫女这块兄弟间无人能及……

    不过他不好再提逝世之人的错处,只道:“享着民脂民膏,总要担起做皇子的责任才是,锻炼好身体才能康健,才能多主持政务,寻访民间,做些实事,挺着羸弱的身子是会被人蒙蔽的。”

    而虞亦禾已经忘记了她刚刚为难什么了,心中只存着这句话,这竟是身居高位,不受苦楚的帝王说出的话?若不是她在外过了三年的苦日子,她也不曾知道这人间疾苦呢。

    她重新审视起了面前的帝王,看着他沉静的模样,她竟觉得这不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的,不由得发问:“陛下,这些话是您从书中得来的吗?”

    这说的实在委婉,就差直说怀疑他照本宣科了,卫景珩转过头看她,看到她那好奇的眼眸,便把斥责她的话咽进肚子里,道了一件几乎不与旁人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