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蝉鸣悠悠。

    桑芸姝穿着大红嫁衣独坐在铜镜前,出神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明明灭灭的红烛晃动着,衬得镜中的她愁容满面。

    这已经是她重生的第三日了。

    今日,她已经重蹈前世的覆辙,再度嫁给姬景昱为妻。

    微风裹挟着几分燥意,透过窗棂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伴随着沙沙作响的风声,桑芸姝依稀听见了院中两个陪嫁侍女的议论。

    “屋内那位的运道可真让人羡慕。”

    “她有什么好羡慕的?要不是皇命难违,就她一介孤女,只怕还不如一条丧家之犬。”

    “现在她可是尊贵无双的定王妃了。”

    “定王妃?她也配?要不是她鸠占鹊巢,占了二小姐嫡出长女的身份,只怕这桩婚事……”

    侍女的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桑芸姝自嘲地闭上了双眸。

    她们口中的二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府真正的嫡长女,自幼流落在外近些年才被寻回来的桑芸婳。

    先皇早年将镇国公嫡长女赐婚给定王,彼时镇国公府虽还未寻回桑芸婳,却不愿放弃这桩来之不易的婚事,索性让她顶着嫡长女的身份,与定王结下了婚约。

    而自己,则是自幼被镇国公收养的孤女,更个顶着嫡长女身份的假千金。

    前世种种,似走马灯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上一世,她天真的以为镇国公府待她不薄,所以就算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苛待于她,将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小姐”视为笑话,她的心中也不曾生出一丝怨怼。

    彼时的她将这桩与定王的婚事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欢天喜地的嫁去了定王府。

    谁曾想,这一切都是精心为她编织的谎言。

    欺君之罪乃是重罪,镇国公府早就打好了算盘,先是让桑芸婳与定王互生情愫,又借着她的愧疚,让她心甘情愿地为桑芸婳谋得了定王侧妃之位。

    待桑芸婳入府,尽管她处处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换来的却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折磨。

    长夜漫漫,无人知晓她是如何在定王府的柴房中度过那些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