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嘉定城外,战马嘶鸣,军士如云,孟浚的将旗高举,欢呼声不绝于耳,军中的辅兵已经开始安营扎寨,这些时日扎营多次,辅兵的木匠活明显更加的熟练,营寨一圈的栅栏看起来颇为美观。
城墙上,吴之番紧张的看向城外,只见吴瑾文缓步走向阵前,对面营伍中一名骑士拨着马缰,对着吴瑾文说了些什么,随后便看见吴瑾文解下自己的腰刀,跟随那名骑士进入阵中。
“大帅,是朝廷派来救援嘉定的吗”吴瑾文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双眼睛四处张望,想要看出些许端倪。
孟浚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打断任由他观察,片刻后笑了笑,道“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义军,城内是不是举义的吴之番吴总兵”
吴瑾文一惊,如此之众居然不是官军,而是义军,也是南方的明军早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哪里能见到这么齐整的军队,吴瑾文想起叔叔的担忧,整理一下语言道“回大帅,城内是吴总兵”
随后有些羡慕道“真雄壮之师,将军,不知大军来此有何军务,又是否要进嘉定城”
孟浚摇了摇头,道“嘉定城就不进了,你问了,我也无需瞒你,大军只是路过嘉定,目的就是李成栋,我军此战必破松江府,你回去和吴将军说,困守嘉定无益大局,不如合军一处,共图大事,扫平胡尘”
孟浚一路上招募的溃兵已经有一千多人,这些人多是经历过战阵,稍加整顿便可再次投入战场,唯一可虑的只有士气问题,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孟军历经数战,还未曾败过,军中士气高昂,一些溃兵收编起来没有丝毫压力。
古来征战,领军将领首要就是削弱敌方,或是断其粮草,饮水樵采困难,或是乱其军心,总而言之,是要让敌军不在最佳状态,而强大己方,己方人多打对面人少,胜算更多,也许有人要说了,为何那些耳熟能详的战争,都是部队人多反而输了,那是因为占据优势还输了才算经典战役,战争大部分都是人多胜人少,当然不能拿明末农民起义军来对比,军队训练程度,装备水平,整体士气,这些都是至关重要,同等水平下,或者说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军队数量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所以孟浚对这些投奔的义军来者不拒,这次看到嘉定城内的义军,心又痒痒了,开口就是要收编。
这话一出口,吴瑾文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托辞道“将军,此事还得回报我家将军”
孟浚点点头,这事确实不是他能做主的,随即开口道“嗯,你回去后替我带句话,就说我想和吴将军见一面”
……
“孟将军,请”吴之番对着孟浚拱手道。
孟浚也回了个礼道“吴将军”说完孟浚看着吴之番,那吴之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四方的国字脸,显得极为稳重,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额头发亮。
两人落座后,吴之番恭维道“孟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与将军相比我甚是惭愧”
“我曾说过,凡举义者皆是豪杰,我对吴将军甚是钦佩,兵微将寡收复嘉定,四乡之民皆信赖将军,同心死义追随在身旁,将军切不可自谦”孟浚正色的对其说道。
孟浚年龄虽然小于吴之番,但是军事力量比其强了不少,所以孟浚安坐主位,而吴之番坐陪一旁。
寒暄片刻,一些菜肴端了上来,孟浚看了一眼,都是些普通的饭菜,看这手艺,应该是军中的伙夫烧的样式,孟浚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嘉定城经历了二次屠杀,城内早就没有了酒楼饭店,就是粮食都极为欠缺。
“唉,我在这嘉定城内,那是日夜不安,粮草军械,衣甲那是样样奇缺,而朝廷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那李成栋在松江府时不时派些探马过来,弄的城内是一日三惊,我个人生死,小事尔,可这么多百姓,义军,尽皆托付我手,不瞒将军,你们要是不来,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吴之番愁眉不展的对着孟浚道。
吴瑾文回城后就把孟浚对其交代的话一句不落的告诉了吴之番,吴之番听后沉默不言,他也知道,困守孤城,等待最后的结局就是城破,而自己能做的只有与城俱亡了,但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吴之番也愿意接受孟浚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