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玉牌,我这些日子以来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宝贝,就这么赤裸裸地堆在我目前。

    有一个女奴隶说,这些玉牌,最早都整齐地镶嵌在机关大门上,黑苗命令他们用小刀,将这些玉牌一块块撬下,但这帮苗子也没什么文化,瞧不出这些看似像玉,实则是雨花石质地的小玩意是干啥的,就把它们当成建筑垃圾堆放进箱子里了。

    我立刻招呼卢晓莹进来,看着成箱成箱的可爱玉牌,女孩也激动的喜不胜收,立刻从热裤口袋里拿出锦绣图,展开,黑光只这么一吸,就将满满四大箱玉牌收纳了。

    “你们自由了,逃命去吧!”

    将庙里的玉牌全部席卷一空后,我和卢晓莹没敢多做停留,快步逃出阴庙,沿着原路返回。

    耳旁风声阵阵,卢晓莹跑的飞快,身前的美好风光乱颤:“那天我进庙时,这些玉牌还镶嵌在大铁门上呢,我瞧着好看,就随手抠下来了一块。”

    “这次还挺顺利的,李丑,你说这么多玉牌,够咱们修行好一阵了吧?”

    她边跑,边兴奋地回头瞧我,这个时候,我已经感到很不对劲了。

    刚才捏金蝉时,我摸到这虫子身上沙沙的,像是涂了厚厚一层金粉,这件事吊诡就吊诡在这了——我并没有直接接触到金蝉,我只是掐它在灯罩上的投影,可我依旧掐到了满手的金粉。

    边大步狂奔,我边低头注视手指上的金粉,这玩意根本擦洗不掉,早在很久以前,金粉就穿透了我指尖的皮肤,定格在了皮下的血肉中。

    反射着细密的金光,缓缓蠕动着……

    我意识到自己中了苗女的金蝉蛊,所以这是宇宙阴阳法则又一次的完美印证:我得到了四大箱玉牌,代价是中蛊。

    这是件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事,想到这,我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发明太极阴阳图的人,一定是个天才,在我们头顶的位置,有一个叫做六道的阴损玩意,它始终在冷眼注视着这些被无常命运摆布的可怜小人,在默默平衡着我们的得与失。

    所以我亲爱的家人们,大可不必为我的懦弱无能而感到沮丧,或者愤怒,我早就说过,只有亲历而为地,用身体去印证这个术,你才能真正的了解它,拥抱黑暗,我们将无惧于黑暗,拥抱无常,无常也将忽视我们。

    蛊的后劲来了,我的右小臂,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溃烂,从手肘到手腕的这段皮肉上,生长出了细密的虫卵,我无需描述这其中的疼痛,我对疼痛的忍受程度,是远超常人的。

    但我在想,人皮阴灯和金蝉蛊这两个东西,到底哪个更可怕呢?是阴灯那鬼斧神工的复刻能力,将金蝉身上的蛊毒真实还原,完美投影到了灯罩上?还是这些金粉的穿透能力太过恐怖,即使是“镜花水月”的投影,也能让人中蛊?

    这么想着,我一不留神狠狠栽倒在地,卢晓莹察觉到异样后,赶忙停下脚步上前扶我。

    “别碰我!我中蛊了!”我吃力地爬起,卢晓莹看着我手臂上的虫卵,捂着嘴失声道:

    “这是……痋!”

    我冲她惨然一笑:“师父怎么教你的?事越大,越不能怕。”

    “大不了就是个死,阴间?地狱?这世上还有我李三坡惧怕的地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