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罢,吾要休息了。”

    待房间只剩他一人,周珺却反倒睁开了眼,他们母子,道已不同,再见无用。

    但,他要让她亲眼看着,不走父亲的老路,他亦能拿到他想要的;更让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做成她不敢做之事。

    不知站了多久,亦不知何时离开,等周甫卿回过神来,已是回到了主院。

    看着这座她已住了二十多年的主院,竟是回忆不起这十八年来自己一个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这里的时间仿佛断在

    了十八年前,他们夫妻在这里的言谈欢笑犹在眼前,他还是那个洒脱自在的少年,而她却成了没有灵魂的老妪。

    “管家,关于文竹的下落,便称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公子同意他回乡与家人团聚了。府中内外,不得有多余传言。还有,府中今日为公子看诊的大夫,记得封口。”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礼亲王府。

    若是早个一年半载,容笙还将头痛如何安排文竹的去处,毕竟皇宫不是她的地盘,即便是他从小住到现在的竹笙院,里面用的每一个仆俾都是由内务府登记在册安排下来的,祖上三代都被清楚记载着,容笙很难给文竹造假一个合理的身份,来处更是经不起考究。

    好在如今封了王,有了属于自己的王府,虽然王府还未修缮完毕,但安排个人进去还不是小意思。

    “今后你便住在王府吧,有什么缺的直接和管家说,让她安排采买就行。”关于文竹的身份,容笙已经事先和管家打好了招呼。

    对于王府目前唯一的后院之人,管家自是不敢怠慢。

    “对了,既要隐瞒你的来历,‘文竹’这个名字便不好再用了,你的本名叫什么?”

    眼前忙碌着为她沏茶的男子似是并不习惯这个新身份,依然做着侍者的工作。

    其实,无法适应新身份的也不只是文竹,容笙内心未曾表露过的是,直到现在她都亦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与她共赴云雨的人相契合。

    虽然,残存的记忆片段中男人的面容是模糊的,但两人给她的感觉却有着说不清的区别。

    只是“感觉”这种东西太过模棱两可,没有切实的证据,容笙也不想多生事端。

    “奴跟随公子前只是街上的乞儿,并无正经名讳,还请王爷赐名。”

    “既如此,倒也不好伤了你们主仆一场的情分。文竹,又名云片松,以后便唤你‘云松’罢。”

    “云松,多谢王爷赐名。”

    待安顿好云松,天色已是不早,容笙便在王府歇下了,翌日便又住回了竹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