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姜绮那日回殿后便生生咳了半宿,连着身上也落了红,将养了几日,听说皇帝又临幸了一位妃嫔,气得又病了。

    这日身子刚好,忽然要摆什么御花园赏花宴,请了诸多后宫妃嫔。周清手中拿着她的请柬,本想着不去,却不知为何鬼事神差地应了下来。

    也罢,去便去了,看看那个张扬跋扈的蠢笨美人还能做出些什么幺蛾子。

    待到了赏花宴那日,周清梳洗整理,还未出宫,忽然听到绿柳来报:“殿下,白落白美人被贵妃堵在路上为难,特意差人来向您求救。”

    “白落?”周清敲了敲案几:“他被姜绮为难,找我做什么?”

    周清记着白落乃是白州牧之子,向来和自己无甚交集,此番被人为难,却来找自己,实在是稀奇。

    她这边不动身,绿柳那边却焦急万分,对着她提醒道:“殿下可是忘了?白落是您母亲那边吩咐进宫的人,为的便是为您分忧。侯爷知道,当年让您女扮男装入宫是委屈了您,只是大少爷早亡,候府只得您一个女娘,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下有了机会,侯爷便送了白落进来,您扶持白落,自可在皇帝身边放一颗监视的棋子。到时您假死出宫,重新做镇国侯府的世女之后,镇国侯府也不至于在后宫失了眼睛。如今白落那边情况危急,听闻贵妃要杖毙他,还望您早做决断。”

    周清听了这句,顿时敛了神色,心中百转千回。她靠在窗前,内心思量万千。若是如此,那这白落当是一定要救了,只是不知白落此人,究竟能不能担得起自己这重任。

    这番想着,周清对着绿柳点了点头:“既如此,绿柳,备轿,我们去会会贵妃。”

    绿柳领命,备了轿撵,队伍一阵浩荡,在宫墙拐角处停了下来。

    周清抬眼望去,只见姜绮捂着胸口歪倒在不远处拐角的轿撵上,眉心紧蹙,身边的侍奉之人焦急地顺着按压他的心口,直揉得胸前那片肌肤泛起薄红,才住了手,神色紧张地跪在了地上,大声道:“贵君,不可呀,这白落乃是皇后举荐入宫,更兼之皇上翻了两次牌子,就这么杖毙了,唯恐生出事端。”

    姜绮缓过这一阵,纤弱的手使劲按了按心口,才转过头来,瞪了宫侍一眼,不屑道:“我如今怀着陛下唯一的龙种,他周清算什么?本君得罪便得罪了!”

    “这姜绮!口出狂言!”绿柳闻言狠狠瞪了眼姜绮,对着周清说道:“殿下,我们现在过去吗?”

    “再等等。”周清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着姜绮,打算看他还能做出什么幺蛾子。

    姜绮说完这句,见周围的宫仕还不动手,捂着纤薄白皙的肚腹轻抚几下,将那无半分显怀的肚腹硬是往上挺了几分,起伏翕动间,那块奶白色的细腻肌肤愈发明显。他似乎嫌弃这腹中孩儿不甚明显,于是歪了歪身子,露出薄薄的腰侧。从那侧面看去,倒果真有一片肌肤略微凸起,垂在胯上。他扶着肚子,媚眼如丝的面上一片得意洋洋,对着宫侍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皇后那里自有我来担待。”

    周清眯着眼审视几眼,只觉得他当真可笑,这还未怎的,便做起那父凭子贵的美梦了。看他此番得意,定是将自己怀孕之事大肆宣扬了一番,也不知皇帝看着他怀着别人的野种在皇帝面前晃,是个什么感受?

    姜绮身边的宫侍神色踌躇,见拗不过他,只得挽起袖子,伸手去拽地上跪着的小白花和他旁边细眉细眼的男人,小白花凄凄惨惨地趴在地上不住哀求:“贵妃,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求您了!求您了!”

    周清挑眉看了看小白花,挑了挑眉,若是她没猜错,为首跪着的这位便应当是白落了,只是他旁边之人倒是认不出是谁,约莫是另一个与之交好的嫔妃。

    姜绮听着白落求饶,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回击,却猛地偏头咳了几声,直咳得身子乱颤,纤腰弯折。待咳过这几声,他撑着胳膊冷漠厌恶地撇了眼瑟瑟发抖的白落,仿佛脏了眼一样挪开视线,对着周围人吩咐:“拖下去!”

    跪着的二人大惊失色,白落未说话之际,边上的另一个嫔妃却忍不住骂道:“姜绮你这善妒的毒夫!近日只不过皇帝多临幸了白落几次,你就寻个由头要杀了我们!你如此狠毒,仗着怀了龙种便这般跋扈,也不看看你这破身子是否有福气生下龙种!别龙种未生出来,你自己便先病死了哈哈哈!”

    周清意外地看了眼那骂出声地嫔妃,心中暗道倒是个心直口快牙尖嘴利的好苗子,句句往姜绮心窝上戳。

    “大胆!你竟然敢咒我!启生,给我打死这贱人!”姜绮被这一激,顿时气得发狠,死死按着胸口,白皙细腻的身子一阵轻颤,鹅颈微抬,喉结滚动,愣是偏头咳了口血出来。他恶狠狠瞪着口出狂言的人,鸦羽微湿,乌瞳罩雾,脸上颈上俱是涔涔水光,沾湿着鬓边鹅颈上的细碎发丝,平添了几分凄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