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猛地看向旁边,除了姜绮的宫侍启生和自己,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是启生?

    周清深深看了眼启生,跟着姜绮一起跳入了湖中。加上启生,这里只有三个人,姜绮落水,她是怎么也说不清的,为今之计,只有将姜绮救上来,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清闭气在湖中找了一番,看着不远处直直往湖下沉去的姜绮,快速地游了过去,环过姜绮的细腰,便要朝水面游去。

    姜绮惨白着一张脸,两只手紧紧攀住周清,浑身宛如冰块一样寒冷。他痛苦地张着嘴,下颌歪垂在周清地肩颈处,忽地抑制不住地开始呛咳,却又被紧随其后涌入的湖水瞬间侵入口鼻,整个人瞬间疼得颤抖起来。

    周清环着姜绮,感到他的身子在自己手下不住地颤着,一时之间心下焦急起来,她脚下又快了几分,带着姜绮朝不远处的临渊亭游了过去,游了没一会儿,周清忽然感到肩头一阵温热,她垂头看去,只见姜绮无力地靠在她的头上,脸埋进她的颈窝,惨淡苍白的脸上一片绝望,眼尾却拉长着一抹深深的红痕:“周清……”

    他虚弱地张着嘴,细细咳着,那张半张着的嘴中,随着他的话竟然有血丝溢出,然后快速地消失在冰冷的湖水中。

    周清看着那道顺着湖水逸散的血丝,心下一紧,环着姜绮的细腰愈发紧了。她一边抱着怀中羊脂一样润滑的身子用力游着,一边浮出水面换气叫着姜绮:“姜绮,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亭中了!”

    姜绮气若游丝地看了看她,忽地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周清,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吗?怎么跳下来帮我?”

    周清心下焦急,唯恐姜绮这血是因着内腑受了什么伤,见着他仍然不安分地说话,眉头皱了皱,语气便多了几分烦躁:“莫要多言!攀紧我!”

    姜绮本是仍在说话,听了周清的话,却忽然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地攀住了周清。

    这人真是反复无常,上次如此对他,这次又跳下水救自己,当真是讨厌至极!

    姜绮咬着牙,抵住周清的脖子,忽然,他愣住了,眨了眨一片雾气的眸子,用着下巴小心翼翼地靠近周清,蹭了蹭她的锁骨。视线往下的地方,一片白布紧紧裹着周清的胸部,勒的那处一片平坦。

    周清他是女——

    姜绮睁大了眼睛,正要说话,忽然,水中一条长长的绿色条状生物快速划来,眼看就要咬伤周清的脚腕,姜绮蓦然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伸脚便朝着那蛇踢去。那蛇本咬向周清,骤然被他踢了一下,转口便咬上了姜绮,姜绮疼得闷哼了一声,气恼地瞪了眼周清,伸出口泄愤似的轻咬了下她的肩,意识迷蒙了起来。

    周清感到肩头一阵带着潮气的热意轻轻碰了她一下,继而那张脸便沉沉地压到了她的肩膀,瞬间心下一紧,游地愈发快了些。

    二人一路游到临渊亭,周清长舒了一口气,抱着姜绮到了亭中。

    远处画舫亦一路游到了近岸,皇帝连着众人一副紧张地样子看着亭中二人,心下焦急万分,催着画舫愈发快了些。

    周清拖着姜绮按了按他的胸口,让他将着那两口脏水吐出来,然后拖着他到了栏杆上,有些慌张地拍了拍姜绮一片水渍的脸:“姜绮!姜绮醒醒!”

    姜绮呜咽一声,勉强抬起头来,盈满了水汽的眼委屈地瞪了眼周清,嘴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黯淡的青色。他咬着唇,按着心口哀声叫着,什么心口疼、小腹疼、脚腕也疼得受不住……

    周清听着他呜呜咽咽,一片气若游丝地惨败,心头紧了紧,又听着他脚腕疼,忽地想起了那蛇,赶忙捏着姜绮伶仃细弱的脚腕骨看了眼,待看见那两只尖尖的孔洞时,周清蓦然睁大了眼睛,快速俯下身用嘴朝着那处伤口凑了过去。

    这姜绮,平日有点疼便叫个不停,如今被毒舌咬了,却在水中一声也不吭,当真是无法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