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也太不济事了,眼睁睁的错过了这大好机会。”胤禛轻叹了一声。

    “四爷这话可就有些小看八爷了。”邬思道微微笑着道:“八爷之所以能够形成如今的局面,便是因为他广结善缘,待人亲切,重情重义,品行端正,十四爷与八爷关系亲密,分分合合,众人皆知,即便是与十四爷争储,八爷也万不敢痛下杀手,否则,他多年辛苦建立的形象便会废毁之一旦。

    之前的局面,八爷即便是先下手为强,孤注一掷解决了十四爷,等待他的,不会是皇位,而是身败名裂,反倒是白白便宜了四爷、三爷,八爷岂会堪不破这点?

    再说,十四爷也忒狠了点,先抛出个立皇太孙的假象以迷惑转移八爷的视线,见鄂伦岱蠢蠢欲动,意图搅乱京城拖八爷党下水,干脆又赤膊上阵,自己进了畅春园。

    就算皇上没及时醒来,八爷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十四爷才是大才,皇上昏迷不醒,他仍然是将皇上利用到了极点。”

    “方才不过是一句牢骚而已。”胤禛含笑道:“咱们把话题扯远了,邬先生接着说。”

    邬思道呷了口茶,微微沉吟,才接着道:“十四爷在这种情况下,逆难而上,不仅没有逃避出京,反而是尽力周旋,稳定京城局面,既说明他心志不小,亦足以说明,十四爷没有谋逆之心,皇上这才放心立其为储君,因为眼前局势,唯有立十四爷,才能避免出现争储的情况发生。

    四爷不妨仔细想一想,皇上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还要防备十四爷,还要先考察十四爷有无谋逆之心,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皇上一直以来对十四爷是深具戒心,这次立十四爷为储君,完全是担心病情恶化,担心无法正常理政,诸皇子借机逼宫,担心局势恶化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可以说完全是被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略微一顿之后,邬思道又接着道:“皇上若是无法康复也就罢了,但中风引发的偏瘫,有不少是可以完全康复的,一年、两年、三年之后,皇上完全康复了,将是什么情形?即便三年之后,皇上才不过六十有三。十四爷本身就势力庞大,融合了八党爷,监国数年之后,又是何景象?

    届时,皇上春秋正盛,身康体泰,又是千古雄君,岂能容忍大权旁落?十四爷势大财雄,监国经年,正初步享受君临天下之滋味,又岂会轻易交出手中的权利?

    两人之间,必然围绕着皇权暴发一场激烈的冲突,就朝廷争斗而言,我还真是不看好十四爷,因此,思道大胆断言,四爷还有争储的机会。”

    这倒真不是画饼充饥,若是康熙恢复的情况良好,两人的冲突,可以说是在所难免,胤禛心里登时又充满了希望,还有机会,不能放弃!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胤祯就进了畅春园,赶到青溪书屋康熙的寝殿外磕头请安,未听见里面有动静,心知康熙身体虚弱,应该还在昏睡。

    他也不敢打搅,轻脚轻手的便欲折返回大门口,才行的不远,李德全便匆匆追了上来,急声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醒了,叫进呢。”

    康熙醒了?胤祯心里一喜,快步往康熙寝殿而去,他特意安排在畅春园举行早朝,便是准备叫几位王公大臣、上书房大臣、部院大臣来叩见康熙,以免有人怀疑立皇太子、监国等事又是他一手策划的骗局,毕竟他曾经一手策划了召弘晳进畅春园,放出康熙欲立皇太孙的流言,事关京城稳定,谨慎一点,小心无大错。

    康熙虽然醒了,却是无法起身,只能是半躺着,任由一众太监宫女给他换衣、洗漱,胤祯进殿后,直接赶到榻前叩头请安。

    康熙的精神比起昨日要稍好一些,轻声吩咐道:“赐座,奉茶。”

    李德全亲自搬来一个锦墩,康熙却是嫌他摆放的远了,伸出左手示意近些,胤祯谢恩之后,才从容落座,奉上茶水之后,一众太监宫女尽数识趣的退下,独有一个年轻宫女留在康熙身边,胤祯不由诧异的瞥了她一眼,虽然年轻,却姿色平平。

    康熙却是淡淡的道:“是个聋哑人。”

    原来是个聋哑人,难怪康熙留在身边侍侯,只不知道是才招进宫的,还是原来就在宫里,胤祯也懒的多想,略微沉吟,便开口道:“皇阿玛,儿臣在处理朝务方面,未有多少经验,之前也未曾**监国。”

    一听这话,康熙不由含笑道:“老十四也有露怯的时候?”略微一顿,他才道:“身为君王,处理政务,首在无私,其次则要胸有全局,再次,必须力求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