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么……

    苏芙蓉一听见这把声音,就想起柴傲天当初对原身的承诺——

    “待芙蓉诞下麟儿,本王就为你请封正妃之位。”

    说这话时,男人眉眼温和,信誓旦旦,仿佛有无穷情意,实则全是看在苏家两成红利的面子上。

    当时原身心愿得偿,日日相伴骄矜贵气的贤王。郎情妾意之余,想到侧妃再好听也就是个妾,贤王将来肯定要有别的女人,就心如刀割辗转难眠。

    她前十几年过得顺遂,没什么后宅经验,不得已回娘家找姨娘学了点儿经验,然后在柴傲天面前婉转奉承月余,还献上苏家两成红利,才得了这句空头支票。

    苏家乃是皇商,苏父又有头脑手腕,将生意铺得极大,苏家所有产业的红利,别说两成,就是千分之一,都够人富贵两辈子的。

    可惜原身看不清,手头宽裕时漫天撒钱,贤王府人人称一声“散财娘子”,落难时竟连大夫都请不起,全靠丫鬟藏在鞋底的银票勉强度日。

    等四个丫鬟或打或卖先后被赶出府后,更是连碗粥都喝不上,活生生饿死在大雪天,真是……可悲可恨!

    想到原身临死前的凄凉惨淡,苏芙蓉只觉胃里那股痛楚再次泛了上来,仿佛有只铁手在翻腾。偏偏她之前吃了点心,胃里并不空,一时间饥饿和饱胀两种滋味混合杂糅,搅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苏芙蓉猛灌一杯茶,强行忍住呕吐的欲望。

    现在缂丝帕已经送出,流言开始冒头,现在她坐在这露天的地方,都能隐约感觉到有两拨人窥伺,不知是贤王的仆从还是其他好事者。

    如果此时撕破脸一拍两散,主动退走,未免太便宜这位柴郎了。

    思及此,苏芙蓉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了把掌心,假作害羞低头不语,等柴傲天又问了一遍,才抬起头露出一副欣喜面孔,做腔作调地感叹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爷终于被我的真情打动了!我,芙蓉实在太开心了!”

    万事开头难,勉强开了头的苏芙蓉脸色越发喜悦,语气诚挚万分:“能嫁与柴郎做贤王妃,是芙蓉三生修来的缘分,芙蓉自然是愿意的。”

    柴傲天顿时哽住:“……”

    什么贤王妃?他最多能给出一个侧妃之位!

    然而不等他开口,苏芙蓉已经宛如脱缰野马,一奔千里,信誓旦旦地道:“王爷且放心,芙蓉乃是家中嫡长,自幼管家理事,无所不精。等做了贤王妃,芙蓉一定贤惠有加,为柴家开枝散叶,为王爷相夫教子,生生死死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憋着气说完这一长串,憋得脸色泛红,然后垂眸、低头、侧身,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害羞得有板有眼。

    柴傲天:“……”

    他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竟有些卡壳,好一会儿才道:“芙蓉,正妃之位……本王亦是有苦衷的,你,可否暂且屈居侧妃,相伴本王身边?”

    平心而论,苏芙蓉虽粗鲁愚昧,不解风情,但着实生了一副好相貌。不言不语时,那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如同含情秋水,脉脉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