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抬起头,眸子深深。

    在他的目光下,整个世界似乎弥漫着一种光怪陆离的梦幻。

    大小不一的气泡上上下下,何止万千。

    虚不受力,斑斓色彩,或聚或散,或散或聚。

    光暗交映之间,衍生出奇异的变化。

    陈岩神意横浸到各种各样的气泡中,刹那间,像是进入一个接一个的梦乡。

    一个人,做着各种恶意的梦。

    在梦中,或是秋天夜雨,煮茶听声,诗意挥洒,下笔如画。

    在梦中,或是天生神力,披坚执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在梦中,或是位居高位,权倾天下,一言而龙气变,再兴汉朝。

    在梦中,或是青灯古佛,莹莹一点,黄昏月下,孤寂一人。

    在梦中,或是白首穷经,屡试不中,愤而造反,祸乱八荒。

    在梦中,或是春来暗淡,闺房香衾卧,暖酥云腻,少女探春。

    在梦中,或是垂垂老矣,不甘死亡,却没有办法。

    等等等等,林林种种。

    陈岩在一瞬间或是化为老人,或是化为中年,或是化为少年,或是化为孩童,或是化为女子,或是富贵,或是贫贱,或是得意,或是落魄,或是平淡,或是激昂。

    男女老少,悲欢离合,莫过于此。

    任何一个梦,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普通人晚上睡觉做梦做多了,白天都会觉得没有精神,要是做梦不醒,则会梦靥压身,而真仙一下子做这么多梦,只觉得神意化为万万千千,各不统属,相互分离,记忆如潮,源源不断。

    说的简单一点,真仙神意无量,横跨时空,但一入此间,将之划分为万万千千。

    力量再大,再强,切分成如此之多后,又会如何?

    事实很简单,就是真仙,神意划分为万万千千后,单独的一个,都会变得弱小,像是普通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