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雄见这古代的“工人领袖”面如土色,心中大起鄙夷之感,原想着这个人好歹能把几百个工人发动起来,总还算是个人物,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堪。看来萧占风说他“嘴硬骨头酥”是一点不错的。

    “你且起来说话”谋天雄有些厌恶,“你们糖寨工人的苦楚,华南也是知道的。所以敞东委我和你来交个朋友。彼此不要伤了和。

    林庄一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不会取他的命,总算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这谋老爷的话。看起来这事情还有得商量,小心的回答道:

    “你老明鉴!我们糖累的工人原本就是做一日吃一日,水淹不过脚面的营生,现今大家断了来路,许多人又有家累。实在是生计艰难,为了糊口才不得已收受了祝三爷的银子,并非和华南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他还算精明。绝口不提华南挤得糖累关门,工人失业的。免得触怒了对方。

    谋天雄默不作产,看他如何说下去。

    “至于外面传说的糖霉工人们要到华南闹事,那是绝时没有的事情,这个,我敢拍胸脯。”

    “这么说。外面盛传糖寨的师傅们要烧香起誓打华南是假得了?”

    “预备烧香这是有的。”林庄知道这事情绝对抵赖不过去,只相在关键的地方打马虎眼,“不过不是传说的那样!只是让大家抱成团,好度难关,不是专门对付华南的。”

    这番话说的勉强也能弥缝的过去,但是谋天雄无意和他争辩口舌对错原本这事情也无所谓对错。

    “糖案的众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原也有华南的一份责任在内。敞东每每为此慨叹,说对不起众位了!为了补救,现在敝东愿意收纳诸位入厂做工,只要能做事的,不管男女,无论老幼,都开发一份工钱。既然大家你既是打头的,我替他做主,事成之后。再单给你一笔酬谢。你看如何?

    这番话说的很明白,而林庄仍有突兀之感,但是这番话的意思是明白的。华南愿意让失业的煮糖工人们都进厂。这对大家来说。当然是一件绝大的好事。起码这几百个人的生计都有了保证,自己对大家也有个交代。

    但是这事情,对大家是好事,对他自己则未必。一旦大家都进了厂,还要他这个打头的做什么?自然也没了现在的种种好处。再说,他从祝三爷那里前前后后拿了二百多两银子,现在答应祝三爷的事情没办。反而倒戈到了华南,岂不是标标准准的“反骨仔”?华南不好惹,祝三爷也不好惹。

    这一来。不由得大感踌躇,迟疑着不敢答应。

    “怎么。你有顾虑?”谋天雄看他神色变幻,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先不说破。让他自己说出打算来。

    “谋老爷。你老明鉴!这对我们糖案的工人。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祝三爷古道热肠,这二个月一直是他在接济大家,只怕回去一说,大家不会听我的

    谋天雄哈哈一笑:“笑话。华南的白米饭不吃,到要吃海义堂的霉烂陈米?天下有这样讲义气的人?”

    林庄有苦说不出,祝:爷拨给他的银子,给大家吃白米饭不见得行,白米粥还是可以的,但被他自己侵吞了一大半,只能买价最廉的霉烂陈米充数。工人们有意见。他就推说海义堂给得钱少,只能将就着不饿死人而已。所以祝三爷在工友们心里也不见得地位高到哪里去。

    现在要是回去和大家一说,多数工人们自然是愿意去华南,这样祝三爷那里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的。就算不要他好看,要他把银子都吐出来,就能把他活活逼死。

    林庄看看周士翟,又看看谋天雄,翻着眼睛,竟无从作答。

    就在他这迟疑不语之际,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谋天雄将今天随身带来小箱子放到桌子上,将盖子一揭:里面是一排排叠的整整齐齐的洋钱,尽皆揭露。簇簇全新,银光闪亮,另外又有一堆散碎银子,几个。“中键”估计是百十两上下,这不消说是,是预备送自己的。

    “这是五百块“双柱。银洋”谋天雄说,“合到银子也有近四百两。算是华南给失业工人们的安家费。招工之事成了就发,另外再馈赠你个人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