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冲等心里平静一点以后,才慢慢说:“这几天,你自己也加点,小心吧。奔并跑后的,别露了行迹!”

    “那我知道小心着呢。”

    赵大冲瞅瞅他,忽然有些亢奋的说道:“八叔,你别看这群澳洲人这会威风,长不了的!”

    赵海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尊称起来了,忙附和道:“这还用说。他们是外来户,盅惑人心煽动起丹个人来。能干啥大事?”

    “不。澳洲人还是挺厉害的。”赵大冲模仿着党那门平时议事时候的模样,摇着头“不过,所谓强龙不斗地头蛇。这十三村我们才是地头蛇,他们好好的在县里呆着不就走了?硬要下来抢绿林兄弟们的食,想吃独食!咱们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是!是!”赵海基丈二金网摸不着头脑,不懂这套话到底有什么意

    “等把澳州人打跑了,重新拉起伙来。你就是我的总管!”赵大冲一脸慧眼识英才的模样,“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平日里要多加小心。”

    “谢谢大爷提拔!”赵海基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这族侄子说话太大,有点不靠谱。忻那日手里带着好几十弟兄。不和你争头把交椅?赵大冲能不能摆平忻那日还是个问题,还提拔我呢。

    他深谙这族侄本质上就是一不经事的小爷。虽然够狠够毒,在市情人心上还能得很。

    管他呢。赵海基暗想,反正工作队不赶走,这十三村迟早要变天,这事情是他不想看到的。至于事成之后谁当老大,让赵大冲和忻那日慢慢去争好了。

    “嗯。嗯,去吧叫唤道:

    “你来一下。”

    通里屋的门上的蓝花布门帘掀开了,忻那日的妹妹忻那春应声走了出来。这是个健壮的大姑娘,有二十五六了。在这个时代,无论城乡都是老姑娘了。因为从来没下过田,比起一般的农家女子皮肤要白嫩得多。生活优裕,又早就失了姑娘的身子。身材很丰满,看起来象个少妇一般。只是还留着少女的丫鬟。她穿一件轻飘飘的白地红花绸衫子,腰里束着根红绸子,白净绸裤子。领扣没有扣,露出那紧紧地裹着胸脯的红抹胸,不但漂亮,而且勾人。

    她膘了赵海基一眼,就坐在炕沿,自顾自的拿着茶碗喝起茶来。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充斥着屋子里,把个赵海基勾得两手不知放在哪,赶紧哈哈腰:

    “忻姑娘。”

    赵大冲身边有群捧臭脚的,最出名也最亲热的就是这忻那春了。这姑娘是属于“疯魔”的一类,出了名的泼辣破落户。忻那日过去“做公的”到时候,就抛头露面的在市镇上包揽诉讪讲斤头,连忻那日都管她不住,在县里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直到忻那日得罪了士伸,兄妹两个丢了靠山。当时的县令便想把她锁拿了技刑枷号示众“以正风俗”听哥哥说再待下去说要被录裤子打屁股,这大姑娘才算跟着哥哥从县里跑了出来。

    在道禄村她倚仗着是忻那日的妹妹,也成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忻那春原本没有武功,但是颇有些匪气,性子又火暴。缠着王五术学了些花拳绣腿,总是一身跑马卖解的利落打扮,腰里带着口小刀。在村里出出进进,人人侧目。不免招蜂引蝶。传出很多事儿来。

    忻大姑娘一门心思的看中了赵大冲,想嫁给他。要说这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然而赵大冲觉得自己搞过几个大小粮户的女儿,身价有所不同。想着等党老大一招安,他爹也能混个把总千总当当,自己就成了正儿八经的武官公子了,到时候娶个士伸的女儿才对。所以只和她厮混。就是不提婚事。几年下来,忻那春年华渐逝,愈发怕赵大冲甩了自己。奉承起男人来连她哥都看不下去了出了名的笑话就是赵大冲到市集上去玩“私门头”忻那春居然在门口把门。忻那日觉得丢脸,干脆从来不见这妹子,免得烦心。

    这忻那春连理都懒得理,就点了点头。眼睛看着赵大冲。

    “去里面拿二串钱来。”赵大冲吩咐。

    赵海基忙说:“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还客气这个做啥!”嘴里说着。却不挪步。忻那春撇了撇嘴,进去又出来,把两串铜钱丢在他怀里。他才哈腰道谢,退着往外走。

    “走了?捎个。信给梅老婆子,叫她来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