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雅和李默泪眼相对了许久,当初三姐妹在一起嬉戏无忧的ri子恍如隔世一般。

    “想不到我们姐妹还有相见之ri!”李默颤声说道,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只紫丁香的绦结。这是当年李默亲手编得,三姐妹一人一个。她自己的那只早就在颠沛流离中失去了,没想到妹妹还保存的好好的。

    两人诉说了多年来的相思之苦,问道这些年来ri子,李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悲苦,边说边哭,惹得李丝雅也直抹眼泪。

    “……多亏了初晴妹子在苟家庄接济,后来又遇到了张大哥好心带我去投髡……首长……”李默哭诉道,“姐姐和你外甥女在苟家庄,真是什么苦都吃过,到地狱了走了一遭。”

    苟家庄李丝雅当然知道,她勾结过苟二,让他去当了一个没起什么大作用的闲子。真没想到李默竟然在此人的庄子上饱受欺凌虐待,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愧疚兼而有之,然而说起来这也是李默咎由自取――回想起当初她一言不发的偷偷和人私奔而去,让还在童年的李丝雅在心中留下了被抛弃被背叛的深深y影。

    看到她如今愧疚难当,哭得梨花带雨,她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快意。

    “这些伤心事就不要再说了。”李丝雅悠悠的叹了一声,“姐姐,你就这么把我们丢下,好狠心!”

    李默心中原本就愧疚,被她一埋怨愈发无地自容――她原本就是半奴才身份的ru姐,在李丝雅面前低人一等惯了的。被她用这话一压哪里还吃得住,起身噗通一声跪在李丝雅面前,忍着泪道:“姐姐知道错了。都是当年一时被迷了心窍,这些年吃得苦头,也是姐姐咎由自取受得罚……”

    李丝雅见她跪倒在地,心中得意:李默已经是重新认了她的主子身份。她这十来年混迹在外,要收服她。仅仅靠姐妹亲情是不够得,必须让她服软认错,重建自己的威权才行。所以刚才这一句看似只是小儿女的抱怨,实则后面话中有话:李默姐妹的父母就是因为她的私奔而先后去世的,死后李默亦没回来奔丧扫墓,以“不孝”的大义名分相责,再加上自己的主子余威,由不得她不跪不服软。

    眼见她已经跪下认错。李丝雅点到为止,当下满脸不忍之è的虚扶她起来:“姐姐不要这样,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什么对错。姐姐吃了这许多苦,妹妹也没能帮到你……”

    李默那里知道这妹子心中的弯弯绕,还当她顾念姐妹之情,不愿让自己太难堪,愈发感激。两人又哭一会,便问起李丝雅和李荃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

    说起这些年来得往事,李丝雅没有多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说这些年来一直在海上“混ri子”――李默见妹妹一副出没风波饱经风霜的摸样,知道这些年来恐怕也是在海上干什么勾当。十之仈jiu又是老爷当年做得“黑买卖”,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虽然这几年来的生活和工作一直是在农场和医院两点一线,但是比起其他归化民来得说能够更多的接触到元老。只言片语能够听到一些政策和消息。她知道元老院对海盗是深恶痛绝,若不是能主动投靠的,抓到了不是去“改造”就得死路一条。不由得担心起来,劝告了几句不要再沾着有海水腥的银子了。不论是回葡萄牙去和老爷一起过ri子,还是留在澳门逍遥自在都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李丝雅叹息一声不愿说话:她母亲出身卑微。并未和父亲举行过天主教婚礼――实际她父亲在葡萄牙亦有正式的妻子和儿女。父亲和那边的葡萄牙太太虽说写信来说只要她愿意回去,就承认她正式女儿的身份,但是毕竟出身就矮了人一头。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愿意受这个委屈?再者回了葡萄牙,就得正正经经的梳起头发,穿上满是金线的裙子,riri在家中端坐苦挨着等有哪个绅士看中了自己或者自己的嫁妆来求婚……

    她现在已经积攒下了一二十万的财产,与其去葡萄牙过被人约束的ri子。不如在这里过着ziyo自在的生活好。

    她说:“我娘是中国人。再说没见到姐姐你,就是让我去葡萄牙我也不安心。”她避而不答其他问题,问道:“姐姐,你在临高过得还好么?”

    “好,好。”李摸擦着眼泪,笑道。“吴老爷人很好,初晴妹子待我也好。姐姐在卫生部做活,按月拿钱,你的外甥女也有书念――首长们对我们母女还真不错。”

    李丝雅从她的言辞语句中就已经知道大姐对这帮“髡贼”的态度是感恩戴德,想要说动她为自己做事是不可能的。

    不过,只要她顾念这份亲情,起码能够得到很多髡贼内部的消息。眼下不是要姐姐替自己干活,先花心思笼络住她才是正经。

    因而她也做出“破涕为笑”的摸样,说道:“姐姐如今有个好托付,妹妹也放心了。”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个两个小金锭,“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

    李默一看,这是两个“笔锭如意”的小金锭,总有一两多重。虽然够得上是份“重礼”,但是李默知道这份礼物在大户人家中馈赠亲友的儿童是很寻常的,算不得过格。因而并未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