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从命了。”赵引弓不再推辞,本身他就是要切入这场交易的。

    沈廷扬见他并不推辞,知道他绝非吹牛,不由得放下了一半心:“只是要筹措五万石粮食,一时半会也不容易。”

    这里面的关键是要找个能够供应如此巨量粮食的大粮商。粮食的质量不用好,因为交兑的是白银,粮食是拿到市面上卖得――现在的辽东,只要是粮食就不愁卖

    能够提供五万石粮食的粮商可不好找。这个时代粮食流通的范围很小,虽然已经形成了一些粮食集散市场,但是辐射的范围是有限的。

    况且去年的南直各地都有大小的不同的灾害,粮食减产幅度很大。在交付漕运粮之后,地方上余留的存粮有限,要筹措五万石粮食得找很多家粮行才行。

    如此频繁大量的买入粮食,价格必然会出现大幅上扬――现在的行情已经在往上走了。而且很难在一个地方买齐所有的粮食,需要长时间的转运。沈廷扬估计着,即使自己通过商业网络在南直各处收购粮商的粮食,最后抵达上海的时候每石粮启运的平均成本恐怕会超过三两。

    “这且不忙。”赵引弓不慌不忙的说道,“粮食,我也来帮忙想办法。只是这折色银还是要尽快到手。这事还要拜托季明兄去奔走了。”

    这折色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凡有手续必有花费,这个道理赵引弓还是很明白的――就算是民主法治的旧时空,商业合作上乙方向甲方结账都少不了要点缀点缀,何况这个陋规直接上台面的时代。

    “这是本当之意。”

    赵引弓立刻忙碌起来,在辽东的大盘商是现成的:李洛由的辽海行即有实力,也有销售网络。由他的商行买下这五万石粮食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卖给李洛由的价格不可能太高,一石六两的价格还是没问题的。三十万两白银他亦不必全付现银,只要付给十万两就可以向关宁镇交兑――对外情报局根据情报得知,李洛由的辽海行在辽东运用的流动资金常年都在三四十万两,付出十万两现款不成问题。其余的款子,按照他们和李洛由之间的汇兑协议,可以使用汇票抵充在关内各家分号取款或者直接购入货物。

    在辽东,粮食是最抢手,利润最大的商品,不管是销给关宁军、东江军还是满清,都能卖出高价。这个就看辽海行的辽东大掌柜自己的选择了,不干他赵引弓的事。

    让辽海行当大盘商,还有赵引弓的另一个考虑。辽东地面上不管是元老院还是沈廷扬,都没有太多的关系。要是直接把五万石粮食运到辽东冒冒失失的发卖,别说辽东有几家商户能有这个实力,搞不好粮食全给官兵黑去,一钱银子也拿不到――登莱一带从事辽东生意的商人为此破产的可不在少数。

    李洛由在辽东多年经营,根基深厚,与当地将门和官员的勾结很深,由他名下的辽海行出面自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实话说也只有他这样的实力派,才敢在那地面上做买卖,还能赚到大钱的。

    剩下的就是关键性的问题了,糙米从哪里来。江南的粮食正是匮乏阶段,手里有粮的大户肯定要惜售等着卖高价,要等夏粮登场粮价才能有所回落――沈廷扬显然是等不及了。

    赵引弓的底气并不像他向沈廷扬保证的时候那么充足。他原本打算从临高运来暹罗的糙米,临高的暹罗糙米是有足够的价格优势的,即使运到上海,每石的到岸价也不会超过一两。但是暹罗米的到货依然受限于运力不足,加上大量移民的涌入――到现在为止,临高的粮食依然是企划院直接控制进出口和分配的一级管控物资。要一口气从临高调运走五万石,那怕能赚回几倍的利润,企划院恐怕也不会批准。虽然他已经写了一个报告给企划院,但是自己也觉得希望不大。

    至于台湾和济州,虽然农业有了一定的开发,但是要承担大量的难民转运工作,除了济州岛勉强自给之外,台湾的粮食尚且需要从临高调入,指望它们调出粮食亦无可能。而且这二个地方的粮食储备大量是救济口粮和土豆,在辽东恐怕难以变现。

    看来粮食还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赵引弓考虑了好几个地点,朝鲜李朝是个穷逼国,拿几千石粮食出来就能让李朝叫苦不迭,从他们手里买粮太不现实了。日本虽然按照当时的标准来看粮食产量亦算相当可观,但是能外卖的十分有限――粮食从来也不是他们的出口产品。

    赵引弓思来想去,没想出什么锦囊妙计来。(。。)